“方才臣也沒說扔了公主的钗子吧?畢竟是公主的東西,臣怎麼敢扔。公主可是臣未來的妻子,不是麼?”
他這話說得諷刺,“未來的妻子”這五個字說得格外重。
顧蓁一邊不好意思,一邊警告道:“那你好好收着,之後我要是發現有問題,我可要你賠我的。”
顧蓁一回璟甯宮,便看到了顧褚。
今日不知是什麼日子,她倒是按照慣例進宮拜見中宮和陛下,如今正在璟甯宮和皇後閑話家常。
皇後招手,“來,見見你姑姑,你們也有好久未見了吧。”
顧褚笑道:“前幾日我生辰倒是見面了,隻是也未聊上幾句,甚是遺憾。”
顧蓁心想你遺憾什麼,遺憾沒能再斥責我幾句嗎。
她啜了口茶,慢條斯理道:“你若有空,咱們便坐下聊聊吧,自我出閣以來,咱們也沒好好說上話了。”
顧蓁求助性地看了眼皇後,皇後知道她的心思,但也還是道:“既然如此,你們便去外頭吧,園中花開正好,景色甚美,何不四下裡走走?正好宮中有要事要處理,本宮得去陛下處一趟。記着,你們二人要好好聊。”
她知道皇後的最後一句是在提點顧褚,以防她又做出什麼舉動,心裡稍定,便跟着顧褚起身,去了外頭。
兩人在園中漫步,顧蓁一直等着她先開口,不知她又是出于何種心理,非要在進宮的時候單獨找她談話。
顧褚好不容易開口道:“本宮看你近日在宮中過得不錯啊。”
顧蓁無奈,心想你要是找我說這個我也無話可說了,神色如常答道:“有勞姑姑挂懷,我在宮中過得一向還好。”
她冷笑着甩了甩帕子,“是麼?那本宮也托你挂懷,本宮在外頭過得不大安生,你倒是開懷了吧?”
顧蓁心想,好久不見,怎麼顧褚變蠢了。本來她也沒說顧褚過得不安生,她倒是自己揭自己的短。不過轉念一想,她要是為了這個來找自己,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于是顧蓁笑了笑,搖頭道:“姑姑說什麼呢,我隻聽說姑姑和驸馬郎才女貌,舉案齊眉,讓人好生豔羨,怎麼會過得不大安生呢?我在宮中聽說後也一直為姑姑開心呢。”
她這虛與委蛇的話術說得自己都膈應,更别說顧褚了。隻見她定定地看向自己,擰眉尖聲道:“别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上次本宮生辰,你來長公主府說的那番話,句句嘲諷,恨不得好好看看本宮的笑話。那本宮便也等着,瞧瞧等你嫁入沈家後,又能過成什麼樣。”
今時不同往日,首先,顧蓁不用再演單純善良笨蛋美人的人設了;其次,她本來隻以為顧褚是個愛妒忌的性子,誰知現在已經成了個蛇蠍心腸的人了,也懶得再對她和顔悅色;最後,她就算不喜歡沈疏同,但那位好歹是自己的未來夫婿,面對着一個更讨厭的人,她還是會維護自家夫婿的。
綜上,她實在是懶得再裝什麼,懶懶擡眼,直接道:“姑姑多慮了。沈疏同再不好,也不會流連于什麼青樓酒肆,更不會在府中勾搭婢女。至于我們二人的感情嘛,我又不喜歡他,最好他也能離我遠些,大家能維持最基本的臉面便可以了,總比有的人撕破了臉鬧得京城人盡皆知的好。”
這番話幾乎就差點明顧褚和李都尉的姓名了,顧褚氣得臉色大變,她身邊的婢女熙香聽不過去,率先挺身而出,冷冷道:“長公主面前,公主怎麼敢胡言亂語?以下犯上、不敬長輩,公主是想挨罰嗎?”
婉卿在旁聽着,也忍不了,剛準備開口護主,結果卻被顧蓁攔了下來。
顧蓁臉色未變,彎着一雙眼看向她,氣定神閑,“那在我面前,你一個婢女,又怎麼敢胡言亂語?姑姑未言語,你倒是先在這兒狂犬吠日起來了,也不怕招笑?隻不過我見你是姑姑身邊的人,今日便不罰你,否則就憑你這以下犯上的膽子,換做旁人在場,死一百回都不夠。”
顧褚忍無可忍,厲聲道:“夠了!都給本宮住嘴!”
她看向顧蓁,一字一句道:“你在說什麼本宮清楚,本宮看你确實喜歡口不擇言,今日便要好好罰罰你,否則愈發無法無天起來,連本宮都敢不放在眼裡!”
顧蓁不為所動,“這是在宮中,陛下在,皇後娘娘在,就算現下皇後娘娘和陛下有要事處理,我不過說了幾句指向不明的話,姑姑又憑什麼可以越過他們二人直接責罰我?”
顧褚氣得發抖,一邊點頭一邊冷笑道:“好,就憑着這麼幾句話,本宮确實不能直接責罰你,陛下和皇後娘娘又不在,但此處自然會有人教訓你。你方才不是才從東宮來麼,本宮會把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太子,就憑你今日以下犯上的德行,本宮且看看他會不會替本宮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