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長公主府後,遠遠便瞧見有小厮在府外通報來者與所送之禮。
顧蓁帶着婉卿進府,便聽到小厮報道:“九公主禮,羊脂玉镯一對。”
她對着顧褚行禮,“見過姑姑。”
顧褚和李都尉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樣,好似昨日的争執根本不存在。顧蓁心裡冷笑,卻仍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顧褚淡淡瞥她一眼,“久不見你,倒是知道講規矩了些。”
顧蓁微笑着沒說話,随後跟着婢女去席上坐定。
她悄聲吩咐婉卿,“你悄悄去找找月盈,務必小心,找不到也莫要聲張,速速回來。”
婉卿應了聲,随即離了席。
今日來長公主府的人她大多都不認識,顧泠本也該來慶賀,但她這幾日身上不适,今日便也未到場。
顧蓁心不在焉地坐在席上,一邊聽顧褚說話,一邊四處打量。
李都尉此時倒演得像是個關心妻子的好郎君,聽着顧褚開口頻頻點頭,爾後便又上前拉着她的手說了些什麼。顧褚也是微笑着,溫順地任由他拉住自己。
顧蓁隻能感歎,演得真是好。
她隻願自己日後嫁進沈家,和沈疏同可别成了這副模樣。
不久後婉卿便回來了,在顧蓁耳邊道:“奴婢找不到月盈。”
顧蓁沒說話,又随意吃了幾口,爾後便擱下湯匙,對着婉卿道:“我這身上濺了湯水,你陪我去換一件吧。”
婉卿知道她的意思,應了聲是,便陪着她又離了席,一同去了裡間。
顧蓁冷靜道:“怎麼說?為什麼會找不到?”
婉卿不解道:“奴婢四下裡看了,月盈都不在。奴婢便又去找人問了,聽說是昨日下午,有官府的人上來捉人,說是月盈偷盜,便被壓去大理寺受審了。”
顧蓁也困惑,蹙眉道:“偷盜?此事怎麼會牽扯到大理寺?按照長公主的性子,一般也不會随便讓官差帶走府裡的婢女。”
畢竟帶走了她的婢女,對顧褚而言便是丢了自己的臉面。除非出面的人證據确鑿,或者,出面的人身份不凡。
她思索着,忽然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爾後又自言自語道:“不會吧?”
“公主?”
她回神,笑笑道:“無事,咱們先回去吧。”
婉卿一肚子疑惑也不好問出口,隻能随着她一起出了裡間,回到席上。
顧褚如今嫁了人,看顧蓁倒也沒那麼讨厭了。畢竟恨意也是會轉移的,隻不過是從顧蓁身上轉移到了李都尉身上罷了。
于是這一頓飯吃得相安無事,甚至頗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飯後衆人紛紛散了,顧蓁也準備告辭,顧褚卻叫住她道:“你回去後,替我向陛下問好。”
顧蓁笑道:“是,一定替姑姑帶到。”
顧褚看着她,冷聲問道:“你快要嫁進沈家了吧?”
“是。我瞧着姑姑和驸馬伉俪情深,真真豔羨,想着若我也能有這樣的姻緣便好了。”
兩人聽後皆神色異樣,顧蓁看在眼裡,沒再說什麼,告辭離開。
回宮後,她心裡記挂着沈疏同,趕緊讓婉卿去給他傳話。
顧蓁先去等的他,想到等會可能要給他道歉她就頭疼。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盯着自己的荷包發愣,直到聽到腳步聲才擡頭。
顧蓁先發制人,有些不自然道:“我知道了,之前是我錯怪你了,是我的錯。”
她雖然在道歉,但頗有些不自然地特意不去看他。沈疏同知道她的别扭,心想你之前但凡冷靜些,現在也不用跟我道歉。于是他微微諷刺道:“公主知道了便好,臣既然身為大理寺少卿,自然不能有辱使命。”
顧蓁掩飾地咳了幾聲,看向他道:“所以你是知道我會借機去長公主府找月盈問個清楚,所以才會想提前找我?”
“公主聰明。”
顧蓁越聽越覺得這句格外諷刺,于是索性哼了一聲,自誇道:“我當然聰明,不然我怎麼猜到了,現在過來找你呀。”
爾後她抱着手道:“沈少卿請說吧,問得怎麼樣了,還有,月盈偷盜這事不會是你們給她安上的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