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眼裡像是閃動着浮光,“臣也未曾怪過公主。”
顧蓁結結實實地愣在了原地。
一來,她确實沒料到沈疏同會說這句話。
二來,他笑的時候,确實好看……美色迷人眼罷了。
她覺得自己不能被美色迷惑,于是特意不去看他,準備自己起來。
結果蹲久了,站起來頭暈眼花的,一時沒站穩,直接往前一倒,老老實實撞進了沈疏同懷裡。
她隻覺得自己撞了以後腦袋更疼了,但額頭碰到的地方好像是……他的脖頸。
他的脖頸細膩,靠着倒是舒服,身上又是陣陣清香,她忽然覺得這樣倒過去也挺好的。
再想到沈疏同現下吃癟的模樣,顧蓁憋不住笑了,咳了咳趕緊起來,揉了揉額頭無辜道:“對不住,方才沒站穩。”
沈疏同在她撞過來時還未反應過來,便發現一個柔軟的軀體直接倒在了他懷裡。小姑娘的額頭靠在他的脖頸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如果他沒看錯,她甚至還蹭了蹭。
天地良心,顧蓁雖然是蹭了,但那完全是出于本能反應,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但從沈疏同的角度來看,她還蹭了蹭,呵,是故意來惡心我的。
他本來就不喜旁人的觸碰,更何況還是這種如此親密的接觸,更何況和他接觸的人是顧蓁。
他很憋屈地望天片刻,最後緩緩地吐了口氣,一字一句道:“無事。”
顧蓁怕把他憋壞了,知道他現下雖然恨不得手刃了自己,但也隻能說出一句“無事”,于是好心道:“我知道是我莽撞了,下次不會了。”
她覺得多指責自己幾句會讓沈疏同舒服一些,畢竟他現在也沒辦法張口指責她不是。
她咳了幾聲,又道:“你沒什麼要同我說的吧?那我們便各自散了吧,反正我皇兄那邊糊弄過去便好了。”
“沒什麼要說的,但沈渺給公主繡了塊帕子,叫我帶給公主。”
顧蓁接過帕子,這帕子做工精細,用料不凡,一看便是認真繡的,心下感動。她對于别人的好一向不知怎麼回報,于是隻能拿出更珍貴的禮物還給别人,好像這樣才能體現出她明白對方的好,更會珍惜對方的好。
于是她便從手上褪下了一個鎏金羊脂玉镯遞給沈疏同,“我做不了這麼精細的活,便把這個給沈渺。你讓她好好收着。”
沈疏同随便掃了一眼便知這镯子珍貴,剛想拒絕,但她那麼誠懇地讓他收下,他也不好說什麼了,隻能把镯子收好,對着顧蓁道:“臣替沈渺多謝公主。”
兩人各自散開,沈疏同回了沈府,路上仔細看了看這镯子,發現确實格外珍貴,心下不得不感歎顧蓁确實闊綽、樂善好施。
回了府,剛換了衣裳,便聽到下人通傳,說是沈渺來了,他讓人帶她進來,便看見妹妹興奮道:“二哥,公主說什麼了?”
沈疏同淡笑道:“你倒是上心。公主誇了你好,還讓我帶了個镯子給你。”
他把镯子遞給她,她看了看,遲疑道:“這很珍貴吧?那我還是不能收。”
沈疏同接過镯子,輕輕放下,“那我便替你先收着,日後再還給她。”
沈渺想問日後是什麼日後,是九公主嫁過來的日後嗎?
沈疏同說完便覺得有些不妥,因為他說的日後,确實是等顧蓁嫁過來後再把這镯子原原本本的還給她。
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憋屈地接受了顧蓁馬上要嫁過來,自己馬上要做驸馬的一系列事實。
恐怖如斯。
他思緒還在遊蕩,沈渺卻已經敏銳地發現了兄長脖頸上的一抹紅印。
他本就白皙如雪,于是脖頸上的那抹紅印便格外清晰明顯,她快速思考,這是九公主的嗎?
若不是,那她最喜歡的九公主不是吃了虧?
但兄長又不能是那樣的人。
她脫口而出,“二哥,你脖頸上……是怎麼了?”
他用指尖輕輕抹了下,立刻明白是顧蓁的唇脂,心下一陣絕望,覺得自己是如何解釋都隻會讓人誤解,更何況他方才帶着這唇脂在府裡走來走去,現下滿府的人估計都知道了。
若他們真認為是顧蓁的便罷了,除了不合禮數外也沒什麼好指摘的,畢竟顧蓁馬上也要嫁進來了。但若他們不這麼認為,那他便遭了。
罪名得更深。
于是他果斷地回答,裝作若無其事道:“無事,是九公主的。”
這也是他第一次逼不得已地拿出顧蓁給自己遮掩。
沈渺放心了,最後笑眯眯地看着他,“二哥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