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秋嬸子帶着五人退下之後,林蘇葉吃了幾口後便飽了,看着剩下還多的菜,她對林夏三人道:“你們也來嘗一嘗?”
她都用的公筷,吃的也不多,所以那些菜還是熱火的,看起來像是沒動過一般。
林蘇葉經常讓林夏她們一起上桌,林夏她們開始覺得不合規矩,不願上桌,後來因為林蘇葉要求,幾人便堅持說讓她先吃,她們後吃,林蘇葉沒法,隻能這麼辦。
三人行了個謝禮後坐下,春兒從小廚房拿了碗筷過來,她們舉起筷子嘗了幾口。
冬兒咽下嘴裡的飯菜,不解道:“小姐,這雖說不上難吃,但是根本沒辦法和秋嬸比,為什麼不直接讓秋嬸到酒樓呢?”
林蘇葉輕笑:“秋嬸可是咱們林府的‘定府神針’,非必要不外派,而且酒樓是縣衙的資産,要是一開始就派秋嬸主廚,這大家口味一下子就被提上去了,後面她可就脫不了身了。”
冬兒領悟:“對啊!秋嬸可不能離開府!”
林夏擦了擦嘴,緩聲道:“小姐,您當初跟秋嬸講過,咱們這裡隻招收女子、婦女,然而實際情況卻是,衆多酒樓客棧的後廚幾乎全被男子占據着。”
林蘇葉輕歎:“是啊,可是那些身為廚子的男子回到家中卻不碰廚具,依舊是妻子下廚做飯菜,可是他們卻不許女子婦人抛頭露面,覺得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
林夏抿嘴:“的确,當初我和秋嬸到了好幾戶人家家中,不光男子,連一些婦人聽到我們招她們學廚都覺得不可思議,雖有心動,但卻不敢邁出腳步,而她們丈夫更是荒唐,居然說女子抛頭露面就是不守婦道!”
林蘇葉搖了搖頭:“所以我們想要改變這種觀念,讓女子知道,她們不光能憑廚藝養活自己,還可以做很多自己擅長的,甚至能比一些男子做的更出色。”
冬兒用力點頭,憤憤不平道:“就是!憑什麼女子就要被困在家中?”
林蘇葉看着眼前五道菜:“她們雖做的沒秋嬸好,但敢于邁開這一步已經是成功的了,而且如今會用鐵鍋炒菜的人極少,調料也缺乏,七嫂子她們做的雖不驚豔,但并不難吃,甚至比許多客棧廚子做的好,多在酒樓練練手,廚藝也會提高。”
“另外,樂民酒樓顧名思義,就是為了百姓開的,飯菜點心都是設定的極為平民的價格,甚至還推出了套餐、盒飯等多種優惠選項。”
冬兒歪頭:“可是我們走過這麼多地方,酒樓飯菜都不便宜,咱們不是正缺銀子嗎?”
一直沒說話的春兒輕聲道:“小姐全部舉措都是為了青松縣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如果和其他地方一樣,将酒樓價位設高,讓百姓不敢踏足,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而且不光咱們知道其他地方的酒樓貴,百姓們也知道,這樣一對比才能顯得咱們青松縣的好來,這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林蘇葉笑了笑:“銀子不需要在咱們自己人頭上賺,有人會給咱們‘送’銀子的。”
…
“段老弟,來來來,快到這邊坐下,咱們可得好好聊聊!”隻見說話的男子身着一件厚實的皮襖,相貌長得頗為富态,身材又矮又胖,挺着一個圓滾滾的肚子,此刻,他滿臉笑容,熱情地伸出一隻胖乎乎的手緊緊抓住段子翁的胳膊,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拍打着自己的肚皮。
段子翁不動聲色地将手從對方的掌握中緩緩抽回,然後微微拱手,臉上挂着一抹謙遜的笑意說道:“趙兄實在是太過客氣,小弟我隻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商販而已,哪有資格與趙兄您這樣的人物平起平坐呢?”
趙文銀聞言卻是哈哈一笑,豪氣地舉起手中的一杯熱茶,朗聲道:“段老弟啊,你可真是太謙虛了,你所售賣的那些菜品簡直堪稱一絕,在咱們這雲中縣裡可謂是供不應求,你這可不是小小商販。”
段子翁趕忙誠惶誠恐地拿起面前的茶杯,陪笑着回答道:“趙兄過獎,我販賣的無非就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豬肉罷了,咱也就是為了讓咱們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夠吃上一口肉,跟您平日裡經常享用的羊肉相比,那可真是差得太遠了。”
趙文銀聽了這話,不禁再次放聲大笑起來:“段老弟呀,你這可就有所不知,雖說你那豬肉确實是賣給普通百姓食用的,但是它的烹饪方法新奇獨特,味道更是與衆不同,就連我,有時候都會被那香味引得垂涎三尺。”
段子翁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
此時,趙文銀緩緩地将手中的茶杯擱下,原本微睜的雙眼微微眯起,狹長的縫隙裡閃爍出一絲精明的光芒:“段老弟啊,明人不說暗話,我看你也是個頭腦靈活的人,不瞞你說,我有意與你攜手合作,一同将你的豬肉生意發展壯大,而這小小的雲中縣哪夠咱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