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蘇葉收到衙門送來的信件,她打開,一眼便認出那熟悉的筆迹來自于她爹林儒,上面寫着他本打算過完年就回縣城,可誰知徐向松,她徐師叔熱情邀約他到江南水鄉一遊,讓他盡盡地主之誼。
他們同門師兄弟也有數十年未見,熱情難卻,難以推辭,于是,他決定先赴江南一行,之後再盡快歸家,讓她和母親不要擔憂。
她以前聽父親提起過這位徐師叔,知道他們關系密切,林蘇葉也能稍稍放心些。
她算了下路程,從京城到徐師叔所掌管的江南區域,快則一個月多,慢的話能走上三五個月。
按照父親他們的性子,是不可能快馬行駛的了。
到達江南再玩上十天半月,然後啟程回到青松縣,又要花上兩三個月,這麼一算,父親這一趟出去居然要在外待個小半年!
他這知縣就這般放心青松縣縣衙的其他人能管好縣城嗎?
林蘇葉無奈搖頭,怎麼辦呢?這可是親爹!玩就玩吧,隻能寵着!
她将信紙裝好,先到靜雅院和娘親說了這事,杜韻接過信件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毫不意外的神情:“你爹啊,隻要一碰到那個徐向松,就跟脫了缰的野馬似的,完全收不住性子,他倆呀,真是臭味相投!所以你爹跟着人家走,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林蘇葉聽着娘親的話,心中越發好奇起來,忍不住追問道:“聽爹在信中的語氣,這位徐師叔好像比爹爹的官職還要高一些呢?”
要知道,江南可是個富饒之地,能在那裡當上個能管事的官可不簡單。
杜韻作為從小在京城長大的人,對于這些事情自然比較清楚。
隻見她輕輕聳了聳肩,回答道:“那徐向松家就在京城,他父親可是前朝的一品大臣,如果他不是那般纨绔、幼稚,以他家世背景,這官職肯定會比現在還高。”
林蘇葉眨巴着大眼睛,繼續追問:“娘,聽起來您跟這個徐師叔也挺熟悉的呀?”
杜韻聞言,不禁輕哼一聲,說道:“哼,當年他和你爹在京城的時候,那可真是人厭狗嫌的主兒,整天惹是生非,鬧得雞飛狗跳的,想不認識他們倆都難。”
在母親院中聊了一會,林蘇葉便到縣衙,與劉覽說了這事。
劉覽一臉無奈:“還有好些事等着他審查呢。”
林蘇葉不好意思:“您多操心。”
劉覽擺擺手:“分内之事,就是咱們下一步真的要到改造什麼土地?”
林蘇葉點頭:“必須,如今大家對田地的知識都是靠所謂的經驗,上一輩怎麼種我就怎麼種,可如果田地不适合那種植物呢?收成為何不高?這些都是需要去當地解決的。”
劉覽皺眉,有些為難:“可是如今全朝種的不都是那幾樣嗎?難道還能有新花樣?”
林蘇葉歪頭微微一笑:“也許呢?”
…
銀沙村
左偉光吃完飯就來到村長家中,他剛走到院子外頭,就瞧見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
隻見村長左武站在人群前面,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後,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家夥應該都到齊了吧?今天縣衙那邊派人過來了,這事兒你們都聽說了吧?”
聽到這話,原本還有些嘈雜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沒人吭聲。
這時,坐在凳子上的那位大娘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俺們當然知道啦,但他們到底來幹啥呀?難不成真像傳出來說的那樣,讓咱們在稻田裡頭養魚?”
她的話音未落,旁邊立刻有人附和起來:“可不就是嘛!咱們這稻子一直以來都種得好好的,為啥非要搞這些有的沒的瞎折騰呢?”
另一個人也跟着嚷嚷道:“就是啊!那魚要是進了稻田,不把咱辛苦種下的稻子給禍害喽就算好的了,還談什麼稻魚共生喲!簡直就是胡咧咧!”
随着這幾個人帶頭一吐槽,其他人也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紛紛皺起眉頭七嘴八舌地反駁起來。整個院子頓時充滿了抱怨和質疑的聲音,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不堪。
左武看着衆人一臉抵觸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無奈和煩悶,他擡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眉頭微皺着說道:“縣衙此次推出的舉措,其實也是出于想要幫助咱們村提高收成的啊……”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便被一個脾氣急躁的老農打斷了:“提高個啥喲!咱們祖祖輩輩可都是種了一輩子的水稻,論種地,難道還有誰能比得過我們這些老把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