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看了一兩眼,上面什麼水田土田的,什麼開花掉葉的,他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好,那劉伯父,我看完後去找您。”林蘇葉接過資料,坐在桌前開始翻閱起來。
這些在劉覽眼中枯燥無味的資料,林蘇葉卻看的十分認真,時不時的還提筆在一旁記錄。
她這一看就是三個時辰,才将全縣一百一十五個村子的資料看完。
林蘇葉揉了揉眼睛,拿起另一張紙,上面全是她自己做的筆記,寫得十分潦草,估計也隻有她自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林蘇葉盯着看了一會,又拿出劉覽找人給她畫的簡約版青松縣地圖,右手拿起毛筆在距離縣城最遠的左上角的邊緣圈兩個村落——馬尾村、躍山村。
“養豬?”
劉覽接過她手上的地圖,看着她圈出來的村子,皺眉:“好好的兩個村子,不種地養什麼豬?”
林蘇葉淺淺一笑,耐心解釋道:“劉伯父,這兩個村子地處偏遠,土壤并不肥沃,耕種收成不佳,但此地草木茂盛,水源也算幹淨,很适合養豬。”
那兩個村子已經靠近青松縣管轄邊緣了,再過去一裡地,就不歸青松縣所管了。
兩個村子以往種的沒有個固定,都是想種什麼種什麼,完完全全憑各家各戶心情。
林蘇葉是真打算搞兩個養豬場,如今朝代,能吃上肉的人家很少,豬肉價雖便宜,但是豬并沒有閹割,每次都能聞到一大股膻味,再加上如今大夥連自己都吃不飽,哪裡來的飼料養豬養羊這些的呢?
所以青松縣百姓許多人家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頓肉,而林蘇葉想改變這一情況。
劉覽聽了後沉思片刻,緩緩說道:“這想法倒是新奇,隻是村民們未必願意改變多年的習慣。”
況且這豬都沒人養過,誰敢養?
林蘇葉抿了抿嘴,回應:“我先讓人去村裡考察一番,與村民們好好商議,若能成功,不僅能改善這兩村的窮困狀況,或許日後還能帶動整個青松縣的發展。”
劉覽并無意見:“行,你看着安排。”
…
“杜良,這眼見着又要下雪了,咱們再進一次山吧,要不然這年咋過?”
“遠山大哥,不是我不進山,上次情況有多危險你不是不知道,咱們不能再冒險了。”
“上次不是意外嗎?這次咱們走另外一邊!”
“不論走哪一邊都會有野狼,這時候就不适合進山,如果再碰上大雪,那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屋裡的兩人都不願意退讓,其中一人高高瘦瘦,三十出頭的年齡,穿着雖是舊衣舊褲,但十分整潔,給人感覺十分沉穩、溫和。
另一人則身上膚色黝黑,身材壯的像頭牛,渾身肌肉,此時一張國字臉皺在一起:“不至于吧,你之前不是在山上做了陷阱嗎?咱們這次就去那幾處看看就好,說不定有收獲呢?”
杜良依舊搖頭,勸道:“遠山大哥,這般天氣前山上不會有什麼野物的,再說,前日縣衙不是來人了嗎?說不定過兩日就來給咱們換糧食了。”
杜遠山冷嗤一聲:“做樣子罷了,這你也信?要不是前日看到那衙役,我都忘了咱們躍山村是青松縣的了。”
躍山村原本叫杜家村,可村子在山腳,不論走哪裡都要從山上過,像與世隔絕了一般,于是上一個村長就将杜家村改名為躍山村,就這麼叫了也有十多年了。
因為一座大山擋着,所以他們村民們的田地并不多,除了每日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就隻能冒險進山林裡看看。
他們村子離青松縣太遠,平日裡大夥一年到頭都去不了幾次,離沙泉縣倒是近,從山上穿過去就是。
但每次進沙泉縣城都要找村長開路證,自己一人還不敢去,要多人結伴上山穿過去,不然要是碰到個野豬野狼,死在山上都沒人知曉,所以他們躍山村村民以往大多都自給自足,家中的存糧雖吃不飽,但也不用擔心餓死。
可前些日子突如其來的大雪讓他們手足無措起來,不光地裡那極少的莊稼沒來得及收,連上山都變得困難重重起來,這樣下去都不知道有幾戶人家能撐到開春!
村子裡識字的隻有杜良,雖認得不多,但在他們看來已經是極為聰明的了,别看他長相文弱,每次上山可少不了他。
畢竟他們隻能靠蠻力去抓那些野物,而杜良腦子靈活轉的快,會做陷阱,讓野物掉到陷阱中。
所以大夥有啥事都會先來問問杜良的意見,毫不誇張的說,就連村長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都會來找杜良。
前兩日也不知道縣衙抽什麼風,居然派人來村子裡問什麼收成情況和每家每戶的存糧情況,還說如果有可能的話,縣衙會派人給他們換糧食。
存糧?有可能?
杜遠山冷哼,就他們這樣子能有多少存糧?不餓死就謝天謝地了,他估計縣衙不安好心,又要整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