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通将百姓疏散了之後,進到屋内,剛好聽到這句話,他語氣中透露着冷淡:“王玉翠,你莫要狡辯了,之前上衙門的事你忘了嗎?我本以為你能知錯就改,沒想到你又開始故态萌發!難道還要我們去後院探查一番嗎?”
之前有客人在她這客棧吃完飯後一直上吐下瀉,客人讓她給個說法,結果她也像這般胡攪蠻纏。
後來那客人直接告到現在,衙役在後院找到馊的飯菜時她才承認。
王玉翠臉色一變,立馬換了副表情,嬌嗔道:“哎喲,趙官爺,瞧您說的,我不過開個玩笑嘛,不就是換個菜?換換換,我這就讓後廚重新做。”
徐廣見她又想蒙混過關,冷眼道:“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按照縣規,定不輕饒。”
王玉翠一聽要按縣規處置,立馬慌了神,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官爺,民婦知錯了,是民婦貪圖小利,用了昨日剩下的肉,才導緻雞肉咬不動,民婦再也不敢了。”
衆人聽聞皆露出鄙夷之色。
徐廣冷哼一聲:“罰銀十兩,停業三日以作懲戒。”
王玉翠哭喪着臉應下。
顧邈也不敢繼續在這家客棧住了,他拿着包袱到賬台退錢。
王玉翠看了眼一旁的徐廣和趙通,皺着眉頭,敢怒不敢言,發洩似的将二十文錢丢在台面上。
顧邈也不生氣,将台面上的二十文錢一一撿起放到錢袋裡。
能退到錢就行!
接着他轉頭滿眼謝意地看着兩位衙役:“今日多謝兩位官爺,要不是二位,我和師傅肯定有口難言了。”
說着,他轉頭四處張望,嘴裡念着:“師父……诶?我師父呢?”
趙通也看了一圈店内,但并未看到生面孔:“他方才在店内嗎?”
顧邈撓撓頭,指着兩米外的一處桌椅:“奇了怪了,方才還坐在此處的。”
徐廣拍了拍顧邈的肩膀,指着街道對面的白衣老者:“那位是你師父嗎?”
顧邈擡頭一看,“對!”
他松了一口氣,趕忙跑過去:“師父,你怎麼不打招呼就自己出來了呢?”
李伯山仿佛沒聽到一般,沒回答徒弟的話。
顧邈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師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小孩,不對,準确的說是盯着小孩手上的碗?
小男孩不過五六歲的年齡,正坐在家門口吃豆花呢,突然就來了一個老爺爺,什麼也沒說,就站在面前看他吃豆花。
還沒吃兩口呢,這又來一個大叔也盯着自己的碗。
小男孩立馬用衣袖将碗遮住,警惕地看着他們二人:“這是我的!”
娘親說她好不容易買回來的呢!
李伯山見狀,眯着眼,笑得一臉慈祥:“孩子,你能告訴老夫,你這碗裡的是什麼嗎?”
小男孩抱緊了碗,奶聲奶氣卻充滿防備地說:“這是豆花,甜甜的豆花,可好吃了,但是我不會分給你們的。”
顧邈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小孩子戒備心還挺強。
李伯山卻還是直勾勾地看着那碗豆花,緩緩開口道:“孩子,我們可以拿東西跟你換這碗豆花嗎?”
這時趙通兩人來到他們身邊,聽到這句話,趙通看着小孩,插話問道:“小松,你這是在豆坊買的嗎?”
小松看到趙通,神情放松下來,開心道:“趙哥哥!這是娘親在豆坊買的!”
趙通摸了摸小松的頭頂,對着李伯山二人笑道:“老伯,您是想吃豆花是嗎?我帶您去吧?”
李伯山看了眼他身上的官差服,親和笑道:“好啊,那就麻煩官爺了。”
“您客氣了,不麻煩。”趙通先蹲下身對着小松柔聲道:“這天太冷了就别在外邊待太久,進屋去吃吧。”
看着小男孩乖乖跑進屋子裡後,趙通才帶着師徒二人往豆坊去:“兩位是今日才到青松縣的嗎?”
他見顧邈背了一個包袱、手上提了兩個,主動道:“我幫你拿一個吧,豆坊還有些距離。”
顧邈滿眼感激:“謝謝謝謝!你們青松縣的官爺可太好了!”
從西邊這一路過來,還是頭一次碰到這般熱情的官差。
他與趙通閑聊道:“我們午時才進城,本打算休整一夜吃些熱乎飯食的,誰知道碰上一家黑店呢!”
黑店倒也不至于,那王玉翠就是喜歡貪點小便宜。
自從知縣大人上任之後城中風氣好了許多,以往那些坑蒙拐騙、殺傷搶奪之事少了不少,畢竟被一抓到可就要吃牢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