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蛇的喊聲讓大家都很意外!畢竟大家親眼目睹雪寶被大蛇吞入口中遁走,那種情況下還能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是銀蛇言之鑿鑿,顯得很激動:“真的是雪寶,我看清楚了,他剛剛探着半截身子揮了一下手,又被什麼東西拖進去了,我們得去救他!”
兩隻筏子很快挨近,銀蛇跨步蹦到了前方的筏子上,震得那筏子狠狠晃了晃!他急切地沖向血莺:“雪寶他沒死,他還活着!我們得救他!”
血莺看着他雙眼泛紅,滿臉焦急,倘若他說得是真的,她何嘗不想救自己的戰友和兄弟!她望向陸震,銀蛇也跟着轉向他,催促道:“道爺,我們得救他!”
陸震當然希望雪寶還活着,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不太可能。生人入死地又豈能走得平順?且這裡離雪寶出事的地點已經很遠,中間又有死門,即使他僥幸蛇口逃生,也很難獨自支撐走到這裡,可他又沒感覺到有髒東西作祟。
就這麼略一遲疑的功夫,銀蛇已經不耐煩了,他低頭罵了一聲什麼,然後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水裡,快速往發現雪寶的地方遊去!他不想等他們權衡判斷,這是他弟兄的命,他不能第二次看着雪寶從眼前消失!
“銀蛇回來!”血莺大喊了一聲,但他充耳不聞,轉瞬間已經沖出去十幾米遠。
“讓我陪他去!”毒蜂望向血莺。
血莺看了眼陸震,對毒蜂說:“小心點!”
毒蜂理了下背包,跟着也紮進了河中,朝着銀蛇追了過去。
陸震見兩個人這樣沖動,心底總有種隐隐的不安。他說:“把筏子撐過去,我們也去看看!”
筏子停在岸邊時,銀蛇和毒蜂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條繩子垂在坡壁上。
陸震握住繩子攀爬,血莺緊随其後。幾個孩子也把包裡紮竹筏沒用到的繩子掏出來,挂上虎爪勾,尋着牢穩的地方勾住準備一起上去。
就在陸震爬到一半時,就聽“砰”一聲槍響,驚得他在繩子上一顫!
血莺聽得分明,那是毒蜂的沙鷹,這種手槍狩獵适合,作戰差點意思,毒蜂以往慣常在深山老林行走,這槍他一直帶着。
槍響之後,大家攀爬的速度更快,等上去之後才發現,那上面幾乎沒路,植被茂密的一眼看去很難發現什麼。血莺心急,但又不敢離開陸震,隻能大聲喊叫:“銀蛇!毒蜂!”
那倆人行動迅疾,龍煜和幾個孩子已經沿着他們留下的痕迹,深一腳淺一腳地趟了進去。血莺護着陸震和圖戈緊跟在後面。
等找到兩人時,場面讓大家都驚駭不已!
隻見毒蜂已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雙目圓睜,透着驚恐和不可置信,腦袋下一片猩紅,血流了一地!而他那把沙鷹正被銀蛇握在手中,他跪坐在旁邊,正緩緩擡起胳膊,把槍口指向自己的腦袋!
“銀蛇!”血莺大叫,聲音都變了腔調!
聽到喊聲的銀蛇緩緩回頭,他雙目猩紅,眼裡隻有嗜血的兇光,似乎不認識人,嘴角也挂着血,像個發了狂的野獸!
血莺留意到毒蜂頸部有傷口還在流血,像是被咬的!
“銀蛇你冷靜點!”血莺試圖安撫自己這個戰友,“别亂動,先放下槍!”
她邊說邊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幾個孩子将陸震往身後護了護。
圖戈從後面走了出來,倒是絲毫不懼,他也慢慢往銀蛇那走,他注意到銀蛇的持槍的手在微微發抖,視線在他和血莺之間遊移不定。
早年圖戈号稱圖一刀,名頭不是吹的,出手快狠準,隻銀蛇一個分神的功夫,圖戈手裡那把短刀已經朝他手裡的槍飛去,那把刀旋轉着飚在槍管上,将沙鷹和握槍的手向後上方撞開了一些,隻聽“砰”的一聲,沙鷹強大的後坐力讓銀蛇也跟着一晃,随即便被沖過去的血莺按在了身下,被奪了搶,人也被血莺一掌打暈!
童離給銀蛇喂了什麼東西,說是安神的。等他醒來的功夫,幾個人心情沉痛的給毒蜂清理遺體,看他身上的傷以及周圍環境的痕迹,兩個人應該發生過打鬥,毒蜂被銀蛇咬到了脖頸,最後又被自己的戰友奪了搶,最終喪命在自己用了多年的沙鷹之下。
血莺又痛又悔!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攔住銀蛇,為什麼要讓毒蜂跟去?四個人出來,如今就剩倆,另一個醒來後會怎樣還未知,就算不瘋,得知自己殺了戰友,恐怕也會活不下去!
銀蛇醒來的時候,就隻看到一座小土包,那個趕來幫他的戰友毒蜂,睡在了裡面。得知是自己開槍殺了他,銀蛇眼神從不可置信變得空洞絕望,他顫着聲音說自己沒想殺這個戰友,他看到的是那條黑鱗巨蟒,那畜生張着血盆大口沖過來,他看到雪寶一半身體已經被他吞下了,他跟巨蟒纏鬥在一起,意外摸到把槍,這才扣動了扳機!
看着銀蛇泣不成聲,大家都沉默不語。他們信他沒有說謊,他是真的認為自己射殺的是那條生吞了戰友的孽畜。
陸震卻知道,是幻覺。銀蛇對于雪寶的死,可能一直沒法接受,在這種情況下,要麼是因為曼陀羅華的毒緻幻,要麼是經曆昨晚的夢後,他從醒來時神識就已經受損,導緻出現幻覺。當然也有更糟糕的可能,那就是這三途嶺中,還有什麼能迷人心智的東西,而他們還沒有發現,銀蛇是最早中招的。
這種詭異的情況,也讓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陸震的話,上一次他們在天谷中,就發生過互殘或者自殺。剛剛若是他們晚來一步,銀蛇在殺死毒蜂之後,是打算自殺吧?
未出三途嶺,四個護衛已經死了倆,一個如果走不出來,也算是廢了。這一趟的兇險和詭異,已經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裡發緊。
銀蛇這種情況,在軍中是要接受心理幹預的,但這種地方可沒有這種條件,陸震讓他換到自己這一隊,暗裡拜托童離多關注他,必要的時候直接“催眠”。
陸震又一次囑咐大家:“三途嶺中雖然沒什麼兇禽猛獸,但危險無處不在,這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神魂或者精神層面的,因此無論看到、聽到或者感覺到任何異常,第一時間隻會大家,但不要沖動和妄動。”
回到竹筏時,衆人發現河面已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霧,十來米之外就已朦胧不清,天空也灰蒙蒙的不透亮,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