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無痛當爹
慕峤聲線清冷,又道:“那為何有與逢雲道君的婚約?”
逆徒的靈魂拷問,角度刁鑽。
蕭意珩清楚,慕峤并沒有放下戒心。
他于慕峤有救命之恩,卻囚慕峤半年之久。
現在又為他治傷,并傳道授業,前後行為矛盾,且反複橫跳,完全找不出變化的緣由。
此外,再加一副春天的藥,趁他未醒毛手毛腳……
是蕭意珩置身事外,都會覺得油膩又變态,還夾雜一絲詭異的程度。
絕不能被逆徒誤當成想跟他搞基的斷背!
否則,他的劍修培養計劃就要涼涼了。
但也不可自爆,說這原主殼子裡換人了。這是完成主線任務的要求之一。
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蕭意珩略微思忖,電光石火間,這道題他又會了。
他扶額歎息,有點困擾:“沒想到,你也知曉此事了。兩百年前,我曾救姬玉一命,誰知他竟想以身相許。”
中譯中:哎,煩死了,我完全不想搞基,是姬玉倒貼我。
慕峤有點驚訝:“逢雲道君想以、以身相許?”
蕭意珩點頭,滿臉苦惱:“說出來隻怕無人信,他還以高修想逼迫我就犯。”
中譯中:害,姬玉還不要臉地糾纏我呢。
慕峤面無表情:“哦?”
他今年十六。與他相依為命的母親,在他八歲時便于饑寒交迫中死去。
而他的渣男父親,是仙道某宗修士。在一次下山任務中,引誘了當時還是少女的母親。渣男欠下一筆風流債後,不辭而别。
——沒錯,狗血文的标配之一,悲慘主角的原生家庭一定不健全。
待字閨中的小姐,卻與人暗結珠胎。毫不意外地,他的母親被趕出府。艱難困苦地生下他,八年後與世長辭。
幼失怙恃,慕峤寄居于還有點人性的舅舅家,在凡人間長大。
可受盡冷遇白眼,十歲卻被舅母趕出府,人間颠沛流離數年。
偶遇原主,才得以走上修仙路。
他接觸過的仙門中人,并不多。
換言之,仙門之事,慕峤所知甚少。
但蕭意珩的話,他仍難以相信。
他實在想象不出,眼前的人,被高修道君糾纏、逼迫的畫面。
“偏說我與他亡妻眉眼間有幾分相似,簡直荒謬,”蕭意珩煞有介事地添油加醋,“興許太過思念亡妻,才如此癡纏吧。”
加點亡妻白月光濾鏡,增加真實性。
慕峤深看蕭意珩一眼。
抛開成見,眼前人五官俊朗,不管放在人間抑或仙門,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
若姬玉為情所困,被外表蒙蔽雙眼,對他情有獨鐘,也不無可能。
見慕峤對蕭意珩自稱無斷袖之癖的言辭,又信了一分。蕭意珩神情釋然,擺了擺衣袖。
“如今婚約解除,此事不提也罷。”
趕緊翻篇吧,就不愛提。
慕峤的抵觸,蕭意珩感覺到了,不再堅持邀請慕峤一起禦劍。
那隻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在學校,他與室友時常勾肩搭背走一起,沒有忌諱。
慕峤突然開口:“如何禦劍?”
問題回到最初。他留在蓬山劍宗,隻有一個目的。
找出當年負他母親之人。那是他母親的遺願。
縱然他對蕭意珩還有疑心,可他沒有别的去處。
蕭意珩聽他話,精神一振:“我教你!”
難為事業心強的男主卻生在了花市文,系統任務推進不愁了。
禦劍口訣很是簡單,重在實操。
剛傳授完慕峤禦劍的口訣,蕭意珩腰間的傳音玉簡,倏地震動,閃爍昏黃光芒。
桓堯傳信給他,說鹿蜀宮歸還神劍的神獸,已抵達搖光峰。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巧了這不是。
*
羽鑒雜談上,各派修士七嘴八舌,一列列文字像雨後春筍似的,争先恐後冒出來,令人眼花缭亂。
-一劍霜寒十四州:一塊手帕十萬靈石,他怎麼不去搶?
-醉裡論道:費盡心機拿到點姬玉的貼身之物,發現是姬玉亡妻遺物,他就狗急跳牆了,可笑。
-采藥南籬笆:愛而不得,然後由愛生恨,也就這點出息了。
-無琴音修:有無可能,他真的轉性了。揮劍斬情絲,我倒開始有點欣賞他。
-應序然你爹在此:别的不說,氣得應序然這狗娘養的跳腳,我就挺喜歡他。
-不到元嬰不改名:連蓬山劍宗的花癡草包都不花癡了,而我還沒結嬰。
-挑燈看劍:不花癡,也還是個兩百年金丹的草包。
羽鑒上的聲音很多,多數依然貶低诋毀蕭意珩,但也有少數人對他改觀,表露贊賞。
慎隗如拿着羽鑒,視線懶洋洋地掠過這些言論。
腳邊昏迷的修士,這時嘴裡無意識地輕哼一聲。他皺眉不耐,一腳把人踹進靈田的花叢裡。
然後他在搶來的羽鑒上,連發兩條消息,大放厥詞。
-死道友不死貧道:一群長舌的陰溝老鼠,我的東西随我處置,不容爾等置喙。
-死道友不死貧道:不服氣的,可到蓬山找我蕭意珩,奉陪到底,否則,閉上你們的臭嘴。
消息發出後,羽鑒裡罵聲一片。
蕭意珩本就聲名狼藉,很多人看不起他,這些乖張肆意的話,如同水落油鍋,引起災難性的爆裂。
有不少人磨牙霍霍,說明日就提劍到蓬山讨教,也有嘲笑蕭意珩嚣張狂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有已經在給蕭意珩燒紙錢的……
慎隗如看着羽鑒裡,群情激奮,成功幫蕭意珩吸引了無數火力,他唇角輕輕揚起。
是惡趣得逞的微笑。
他如願以償地收起羽鑒。
一隻青灰色的魂蝶,從廣袖中飛出,落于他掌心。
慎隗如:“幫我看着點。”
随後,魂蝶觸須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煽翅飛走。
*
“爹!”
蕭意珩抱着劍盒,禦劍回到挽霜峰,剛走至雲舟渡口後的竹林裡。
蓦地面前沖出兩個年輕弟子,一人聲音高亢地飙了一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