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杏把前幾天去表姐家路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我表姐胳膊斷了一隻,還輕微腦震蕩。因為親朋好友都陸續到了,婚禮延期太麻煩隻能硬挺着辦。”
沒想到這幾天事越鬧越大,婚禮也徹底黃了,她跟表姐一合計,幹脆過來請人了。
祝如意聽完心裡倒是一動,不管是她還是永安堂,要想在這條路上更進一步都需要大量的書籍閱讀,但驅除鬼怪這種事,早被圈子裡的大師包圓了,就是坑蒙拐騙也有看似仙風道骨的神棍舌燦蓮花,輪不到她。
好不容易有一件外單,她當然不會拒絕,而且還想通過這事在鬼怪界揚一點名,方便以後再接外單。
既然要裝逼,祝如意就帶上了自己能帶的一切,還特意畫了幾套鎮宅符、安神符、破魔符,連度厄劍都拎上了。
防止陰溝裡翻船,她還打了個電話問徐小哥:“有個單子,你來不來?”
徐小哥作為除妖師遺孤被楊家收養,但他打算存錢把損壞的楊家老宅修好,所以整個人都窮得不行。
思考三秒以示矜持後,徐小哥丢下句“地址給我”就挂了電話,鬧得祝如意一時也沒弄懂他究竟會不會來。
發了地址後,祝如意特意換了件白色長裙,用小黃油載着柳杏杏去王家。
小黃油老了,平時帶祝如意一個人都顫顫巍巍的,柳杏杏面露難色:“我怕壓壞它。”
祝如意拍拍小黃油屁股,對它抱有迷之自信:“電器都是越用越好,放着不用才會壞,用久了搞不好以後還能成精呢。”
自從祝如意繼承了永安堂,祝大山隔三差五就帶着吃的過來遛彎兒,方圓街上就沒人沒見過他吹噓孫女會立地飛升那樣兒。
乍聞此言,柳杏杏難免生出一種果然是兩祖孫的感受,這臉皮,也是沒誰了。
-
王麗麗的未婚夫孟雲是一家互聯網公司的老闆,掙了點小錢,新房買在著名的富人小區錦雲花園。每層樓都有空中花園,可以放假山奇石,許多貴婦都喜歡在花園喝下午茶拍照。
祝如意以前隻在社交平台見過這個富人區,下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孟雲還在昏睡,王麗麗也受了傷在靜養,開門的是一臉憔悴的孟母。
孟母早年和丈夫離婚,兒子都是丈夫在帶,丈夫病故後,她才從鄉下上來跟兒子相依為命。
見祝如意這麼年輕漂亮,孟母也呆了,且不說她信不信,就依她所見,鄉下的大師可都是留長須的男人,婦女很少幹這個。
這能行嗎?
柳杏杏看孟母眼神閃爍,直接拍着胸脯:“我這麼倒黴,這次車禍都能全身而退!表姐他們肯定沒事!”
孟母沒好意思說,在了解柳杏杏的體質後,她也擔心這個禍是她惹出來的。
幹不出趕人的事,她對柳杏杏也很客氣。端茶時祝如意就察覺,孟母自己用的是茶杯,給她們端的都是一次性紙杯。
給祝如意也就算了,柳杏杏作為王麗麗的伴娘,又在孟家鞍前馬後安頓無喜而返的賓客,幾天下來,怎麼會連常用的馬克杯都沒備?
柳杏杏神經大條,還說呢:“這紙杯是我買的,上邊有絨花花紋,好看吧?”
祝如意無語了,暗道:“也好,聰明人活得累。”
倒是王麗麗,拖着病體出來一看,自己去廚房重新用馬克杯沖了兩杯卡布奇諾,不着痕迹地說了句“小孩子愛吃甜”把杯子換下來了。
孟母歎了口氣,王麗麗則靠在沙發上開始代孟雲說起最近的遭遇。
“大概一個月前,小孟公司來了一位會算命的新員工,公司裡的人掉個什麼東西,他都能算出在哪個方位,百試百靈。我和小孟準備搬家,團建時小孟就讓他算一新居吉兇,他一算就說我們家正東缺山,需要請一些能鎮宅的物件回來擺着。”
“過了幾天,小孟和朋友去靈台山逛廟會,見人在賣鎮宅神,就湊熱鬧去看了幾眼。他是生意人,知道神佛不能亂請,拿起來研究了一會兒就走了。”
沒想到從那天起孟雲就開始倒黴,喝水容易嗆,走在樓下,頭頂會無緣無故掉和花盆。
祝如意一想:“都這麼反常了,你們也沒請人看看?”
王麗麗有點不好意思了:“……放在杏杏身上也就還好吧。”
祝如意再看柳杏杏,她還在點頭:“表姐上大學前都很胖,沒什麼朋友,跟我一起玩啥倒黴事沒遇見過?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正常人就是比我少倒黴一點,但不是一點兒不倒黴。”
王麗麗:……
孟母倒是知道不對,她虛弱道:“我在鄉下養的雞長大了,婚禮不是要發紅雞蛋嗎?我回去收雞蛋,沒趕上這茬!”
祝如意服了,半天才說:“那你們後來是怎麼發現不對的?”
王麗麗道:“後來他那個員工知道了這事,自己花了三千多給他送了個泰山石,之後不僅沒好起來,每晚還都開始做噩夢。”
孟雲每晚都夢見自己在鄉下一座老宅裡玩,大概是在過節,周圍許多小孩嘻嘻哈哈地跑,宅子外站了幾個看不清臉的大人,手上都提着一些鍋碗瓢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