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帶着小凜在卧室裡睡覺。我老公和小杏關系不好，他們總是吵起來，所以我不太在他們面前出現。”

幾天後，等2歲的小凜也蘇醒過來後，那個瘋癫沉默的女人才像有了依靠。

淺水美子緊緊抱着幼童，幼童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裡也終止了哭泣，任誰看都是一對可憐的母子。

“你的意思，炭是淺水杏燒的？”佐藤警官将淺水美子的話一一記下。

“是啊，都是她做的，她給我們下了藥，然後燒炭。她想和我們同歸于盡。她一直認為是我們殺了小真。可是那孩子真的是自己跳樓的！”

“您這邊有證據嗎？”

……

*

“證據嗎？安眠藥是我買的。你可以去查。你知道的，我弟弟小真剛死，我晚上總是睡不好，醫生就給我開了一些。”

淺水杏穿着病服，臉色蒼白，但是卻挂着淺淺的笑容。她十分配合警方的問話。

但是一切都在朝着對她不利的方向發展。

“都是我幹的。藥是我下的，炭是我燒的。可惜，隻死了那個男人。”淺水杏笑容更深了。

“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下地獄呢？”

*

“酒瓶裡和飲料裡的安眠藥成分和淺水杏近期醫保賬戶下的配藥記錄是一緻的，都是□□。”

“心理診斷她有重度抑郁和焦慮。曾與醫生口述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是自殺。淺水母女的證詞也對的上。初步推測殺人動機應該是父親對其長期的家庭暴力以及比較親密的弟弟自殺而導緻的報複心理。因為本人也失去存活意志，所以選擇和全家同歸于盡。”

顯然，這件案件有了結果。

“将材料準備好，準備申請逮捕令。”目暮警官拍了拍佐藤美和子的肩膀，這位年輕的女警官這幾天一直陪着淺水杏，似乎對那個隻差了幾歲的女孩産生了同情。

他安慰道：“幸好隔壁警備部的松田警官及時救了他們。這邊也會給淺水杏安排一個辯護律師，盡量減輕量刑。”

“暮目警官，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佐藤美和子緊縮眉頭，猶豫再三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

“淺水杏的父親死後，她仿佛解脫了一般。活着也好，死了也罷，她好像在故意為自己攬下罪責……”

“佐藤警官！”目暮警官打斷了佐藤美和子的話，嚴肅說道：“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不要随意揣測犯人的想法。你這樣的分析對于一個警察來說很不理性！”

可是——

會議室裡，負責這次案件的幾個警察結束了讨論，整理好文件準備離開。

門突然被人大力地從外打開，“嘭——”

“等一下，目暮警官！我，我有事要告訴你！”

松田陣平一路飛奔而來，西裝領子被風吹得亂七八糟，領帶飛到了後背。他跑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眼睛卻明亮如星辰。

*

孩子的世界很單純。淺水杏确信小真是上天賜給她的天使。

即使因為性别，晚出生的小真會得到更多食物，受到更多關注。但他總會将食物偷偷分給我一半。

兩個人都吃不飽，但又不至于餓死。

男人認為男孩是有用的，能光宗耀祖。小真剛降生的時候脾氣好了不少。但不久因為業績不好被裁員，男人沒了經濟來源，又開始對我實施暴力。他在塑料衣架外面包裹毛巾，這樣打起人來又痛又不會在身體上留下痕迹。

兒童保護協會發現不了虐待的證據，女人也會為男人解釋。她抛下我們逃走過，又被抓回來，代價是瘸了一條腿。女人以為是我出賣了她，哈，怎麼會？就因為你不敢幫我，我就會怨恨上你嗎？

是的，男人對我施暴的時候女人不敢制止，因為她要是攔在身前，她會被揍得更慘。女人很久沒有工作了，做家務買菜燒飯帶孩子。等我10歲的時候，這一切就交棒到了我的手上，女人整天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側卧着。

男人失業後一直沒找到工作。我出去撿瓶子的時候看到男人就在隔壁酒吧坐了一天。他甯願把錢花在喝酒上，也不願多給一點生活費。我們隻能自力更生。

小真是我的希望。我喜歡聽他甜甜地叫我“姐姐”。我從垃圾桶裡撿了一些還有墨汁的筆和廢棄的紙。小真第一次畫了兩個火柴人，高一點的有一根辮子，矮一點的頭發是卷曲的，兩人手牽着手，笑得很開心。

他說：“這是姐姐，這是小真。”然後在火柴人外面畫了一個房子。

這個家裡沒有讨厭的父母，隻有我們，一定很棒吧！

我一直在為實現這個目标而努力，自學考上了護士學校。學校有獎學金，我平日裡也有兼職。

為了從我手上要到錢，他們把小真關在屋子裡不出去。有人來了就會把小真關到陽台。

他們忘記曾經也摸過小真的頭，也對小真溫聲細語過。男人施暴的對象換成了小真，女人依舊眼睜睜看着，無動于衷。

那個女人憑什麼還能再有個孩子？

你抱着這個孩子時候是否想過另一個孩子被你們像狗一樣關着？你不怕淺水凜未來也是這個待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