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時候,韓淩就把她和慕容颢都喊過來白道了。
收拾東西時,她還啧啧:“這韓淩不會開了天眼吧,知道咱倆要殺他,所以……”
“什麼咱倆,誰跟你咱倆。”段兀塵糾正,“是你和慕容颢。”
這段時日,老段一直盯着武川的慕容家,看他們一直厲兵秣馬,總之沒安好心。
木蘭不知道慕容颢是怎麼說服了自己老爹,總之他們蠢蠢欲動,但确實沒動。
眼看着一個月的期限将到,陳崇那邊也集結完畢,就看這一年來韓淩攢出來的這支北境軍團,到底有幾斤幾兩。
從六鎮到白道,滿打滿算也沒多遠。
可木蘭和慕容颢,帶着懷朔和武川這幫将士,一路走走停停,顯然是想等着韓淩那邊先打起來。
誰家的兵誰心疼,都不樂意當炮灰啊。
慕容颢騎着馬,不遠不近地走在木蘭身旁。
“快一個月了。”
“我識數。”
“這次,如果韓淩赢了,你要和我聯手一起殺他。”
“好。”木蘭還煞有介事地同他讨價還價起來,“你看我手下也有幾個兄弟,不如你們武川人多勢衆,但是……”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用馬鞭子指了指後面的齊泰老段他們。
齊泰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榮升為“雞犬”了,還興緻高昂地朝這邊招手。
“到時候朝廷自有嘉獎。”
像慕容這樣的六鎮中流砥柱,說不定能做到鎮将。而木蘭這種,就算給朝廷賣十八條命,最多也就是個軍頭打發了,更别說手下那些人了。
難怪大家非要來場大的不可。
她心裡根本不信朝廷會給她什麼獎賞,真有心要給、先把之前的兌現了再說。
她不信朝廷、不信楊均,自然也不會信慕容颢。
可是在動不動手之間,她是必須做出選擇了。
“留給我優柔寡斷的時間,不多了。”
果然,走到半路,就聽說韓淩赢了,而且是大勝。
木蘭摸摸下巴,對上段兀塵詢問了眼神,她微微點了點頭。
老段一口大白牙咬的嘎吱作響,木蘭知道勸他得花些功夫,就先和齊泰說:“我準備和慕容颢聯手刺殺韓淩,你幹不幹?”
齊泰都沒猶豫:“你幹我就幹。”
“你——”老段兩眼一黑,上手就拍他腦袋,“你長沒長腦子?!”
齊泰生氣了:“怎麼,你長了兩個頭、三個腦袋不成。”
兩人說着就要動起手來,木蘭趕緊攔住:“哎呀,我自己做的決定,又沒有強迫你們,想加入就加入,不想就走,鬧什麼鬧。”
齊泰哼道:“慕容颢什麼本事,老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他爹、他家老二都在,那是三個慕容颢不止。”
他壓低了聲音,“他們幾個、進宮刺殺皇帝不定都能成功,韓淩他又沒有三頭六臂,絕對死定了。”
木蘭想想也是滑稽,齊泰并不知道她胡亂答應了楊均什麼,卻站在慕容家一邊。
段兀塵知道,可現在的樣子,卻是偏向韓淩的。
“别争了,總歸到了白道,也不會第一天就動手,多少還得有三兩天。”
大家就算要鬧崩,也不必在今天。
“木蘭。”段兀塵的話語中透着三分懇切、還有兩分急躁,“你再好好想一想。”
這麼多年,六鎮也就隻出了一個韓淩而已。
木蘭明白,韓淩也确實做了大家都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别殺他。”段兀塵實在是個性情中人,“至少别在我們手上殺他。”
木蘭心想:我也不想殺他,可現在要殺他的人太多了,除非能從天而降一個不殺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