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說:“昨天我沿途看過了,懷朔也沒有多少兵。”
而且,懷荒為什麼會反,是因為大家沒得吃。所以現在你想讓這些鎮民替你打仗,不說加官進爵,飯總得讓人吃飽吧。
段兀塵沮喪:“這次真是騎虎難下了,我看如今韓淩拿下武川後,至少有兩萬人。”
當然,不是兩萬精兵強将,其中大部分也就是普通老百姓。
可就算是兩萬老弱殘兵,也不是個小數目了,一人吐一口唾沫水也夠把你淹死了。
“韓淩拿下武川,總要消化一陣子,不會這麼貿然發動攻擊。咱們既然回來了,懷朔該守還是要守的,現在立刻就去向鎮将報到吧。”
*
眼下懷朔鎮将楊均,一臉的愁雲慘淡,感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不光是他,就連他身邊那些幕僚臉色也都和死人差不多。
他們知道來到六鎮和流放差不多了,可之前也沒說是送死啊。
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拔擢的慕容宏父子去守武川,還是抵擋不了韓淩的叛軍。
當然,不是他們太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他也明白,慕容宏父子也确實已經盡力了。
“這位楊大人……”
段兀塵講解說:“楊将軍出自弘農楊氏,舉秀才出身,當過長水校尉、洛陽令、左中郎将,還是頗有能力的,眼光也不錯。”
和被饑民一刀砍了的懷荒鎮将不同,楊均雖是眼高于頂的士族出身,多少還是把下頭百姓當人看的,不是直接當成畜生,或者連畜生都不如。
你就算是養豬養羊,也不能任由它們餓死吧。
他早早遇見到了今年形勢不妙,之前分發了不少糧食,所以花家老小雖然沒有豬羊可以磨刀霍霍的,可一時半刻這一家人還不至于餓死。
可見,逼人也不能逼的太緊了。
求生的力量是無窮的,底層雖然生不如死,但也不是真的就能坦然面對自己餓死二部反抗。
真要是把人逼急了,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木蘭等人見過領導,與楊均一番詳談,叙述如何守城。
不過木蘭也是實話實說:“光靠我們這些人實在難以抵擋叛軍,還是得倚靠朝廷大軍的支援。”
“我何嘗不知。”楊均歎氣,“我早就讓人向平城和洛陽求援,可惜他們……”
不用他說,木蘭就知道洛陽和平城的意見了,肯定就是——你們頂住,我們在後面支持着你們!
精神上的支持,也算支持吧。
而且他們這五個人,怎麼不算是朝廷的杯水車薪呢。
“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西部的關隴蠢蠢欲動,北部的陰山戰火紛飛,南朝兵陳淮水,如今北鎮再出内亂,當真是四面楚歌。”
要知道,此時距離韓淩懷荒殺鎮将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叛軍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掃蕩北方六鎮。
先是拿下武川,韓淩需要一些時間消化武川的兵力。如果再拿下懷朔,韓淩就能統領整個北方了。
看來,韓淩距離“北境之王”這個榮譽已經不遠了。
木蘭想起《權力的遊戲》中,北境守夜人的誓詞。
——長夜将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寶冠,不争榮寵。我将盡忠職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我是抵禦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号角,守護王國的堅盾。我将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話說的漂亮,但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
高風險必須高收益,隻有義務、而沒有權利,就純屬開玩笑了。
權遊中的守夜人大多都是發配來的,可他們六鎮好歹曾經也是帝國的支柱和榮耀,不是犯人好不好。
六鎮:我的刀也未嘗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