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知道以子奕的實力還不至于對付不了達利特監獄,但他絕不願意敵人用自己來威脅子奕。
少年輕手輕腳地處理着傷口,許清強忍着渾身的劇痛安慰道:“沒事的,你不是檢查過了嗎,我受的傷又不會影響到根基,養養就好了。”
林子奕的淚水忍不住順着臉頰滑落:“是不會傷到根基,可傷的全是疼的、折磨人的地方!”
許清心裡也明白自己這一身傷看起來有多麼嚴重,趕緊轉移話題:“還有誰和你一起來了?”
“還…還有笑天和小白。”林子奕回答時,伸手在許清面前試探性地晃了晃。
許清毫無所覺:“那我們先走吧,其他的出去了再說。”
這下好了,林子奕剛停下的淚水又開始流了:“清哥,你眼睛怎麼了?”
“啊,這個問題不大,是藥物緻盲的,出去後你給我配瓶解藥就好了,隻是待會兒要麻煩你牽着我出去了。”
眼中暴風雨般跳動的碎金色昭示着主人此刻内心的滔天怒火與恨意。
奪去視覺是刑訊審問中一種很折磨人很有效的方法,軍校裡每個學生都在刑訊課程中學過。
人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對疼痛的感知會敏感很多,不知道下一項刑罰将會是什麼,也不知道下一秒身體哪個部位會受到折磨,精神時刻處于緊繃狀态。
被這種手段刑訊審問過的人大多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精神崩潰。
在對待一些身份比較特殊的犯人時,為了不留證據,常常會用藥劑緻盲,在釋放的前幾周喝下解藥就能瞞過儀器,從而逃避人權指控。
林子奕半蹲下去:“上來,我背你。”
笑天和小白從看到許清的一身傷起就不敢吱聲,隻恨剛剛輕易就打死了刑房裡的獄警,洩憤般狠狠踹了幾腳地上的屍體後,兩人默默到刑房外放風。
“不至于吧,讓我搭着你的肩膀就可以了。”許清小時候都沒怎麼被人背過,更别說長大後。
林子奕站直轉身,盯着那雙漂亮但無神的雙眼:“要麼背,要麼抱,隻能二選一。”
“……背。”許清平時就拗不過林子奕,更别提現在還算半個殘廢。
門外的笑天和白希凡毫不意外隊長将清哥背出來。
“隊長,這邊走。”斯利已經将最優撤退路線發給笑天了,按照這條路線,他們很快就到達了第五監獄的門口。
守在進出口的伊旋看到發小被隊長背着,焦急上前:“隊長,清仔傷得這麼重嗎?”
白希凡解釋:“傷得确實挺嚴重,但還能走,是隊長要把人背着才放心。”
許清聽着聲音轉過頭:“小白,這次回去我請你吃飯吧,這個季節的魚很鮮的。”
小白立馬陪笑:“不不不,清哥您是因為暫時失明,行動不便才讓隊長背着的。”
經過一番插科打诨,由于許清的傷勢而沉重的氣氛變得輕松不少,他們也順利與斯利會和了。
回程乘坐的是一艘艦艇,由笑天和小白一起駕駛。
為了防止父親和姆父位置暴露,林子奕沒有再去看望他們,帶着隊員們直接登上返程的航班,回到了主星。
回到主星的第二天,許清由于傷勢未愈暫停訓練。
在回來的飛船上,林子奕就已經将解藥配制出來了,但許清的眼睛想要恢複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不用訓練的許清在隊友們都去操場晨練時才起床洗漱。
“鹽水,讀一下第一行字。”許清手裡拿着一本教習盲文的書。
在看不見的這段時間裡,隻要林子奕不在宿舍就會派鹽水時刻緊跟着許清,而許清不想整天呆在房間裡無所事事,就在鹽水的幫助下學起了盲文。
窗簾緊緊拉着,屋内隻象征性開着一盞燈,鹽水帶着機械感的嗓音響起。
坐在書桌邊的許清隻穿着一條長度不到膝蓋的短褲,白皙精瘦的軀體上微微腫起的傷口更顯紅豔,在燈光的照映下顯得格外魅惑。
“清哥,我回來了。”林子奕一進房門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開門的那隻手想都沒想,反手就關門落鎖。
跟在他身後的伊旋本想來看看好友的傷勢,可視線還沒來得及進入屋内,就被擋在了門外。
笑天一把搭在伊旋肩膀上:“走吧,有隊長幫清哥上藥絕對沒問題,白若飯已經做好了,咱們下去等吧。”
屋内,聽見開門關門聲的許清放下書轉身,卧在沙發上等林子奕幫他上藥。
感受着背上一絲絲舒服的涼意,許清連聲音都變得慵懶了:
“子奕,你看我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藥是不是可以停了,你每天幫我上藥也挺麻煩的。”
“不行!”林子奕語氣堅定:“療傷方面我是内行,聽我的。”
面對林子奕堅定的态度,許清敢不同意嗎?當然……不敢。
第一次塗藥時,許清不好意思在林子奕面前隻穿一條長度才到大腿一半的短褲,剛拒絕了兩句,就聽見林子奕愧疚地說:“要不是因為我,清哥你也不會受傷。”
這下,許清立馬将那點害羞的情緒抛到九霄雲外,脫口而出:“不是你的錯,别想這些了,你先幫我上藥吧。”
看着紅着臉換好衣服趴下的許清,林子奕開心地笑了:計劃通!
前幾次上藥時,林子奕每次看見許清身上到處皮開肉綻的傷痕都心疼不已,每次上完藥都要去訓練室,将心中的憤怒發洩一番。
今天上藥,林子奕發現許清身上的傷已經快好了,看起來一點沒有剛開始時那麼可怕。
白皙光潔的背上有對漂亮的肩胛骨,骨上覆蓋着一層肌肉,往下收束到細韌的腰部,再往下就是與膚色形成鮮明對比的黑色短褲。
修長有力的腿上也有一些傷痕,但好在與上半身比并不算多。
溫熱光滑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再配以視覺上那極具沖擊性的戰損美感,林子奕漸漸覺得指尖有些發燙,明明晨練完就補過水,卻一陣口幹舌燥。
這種陌生的燥熱讓他有些慌亂。
快速上完剩下的藥後,以往總要再待一會兒的林子奕立馬逃回自己房間。
沖到衛生間裡打開水龍頭,往臉上連拍幾捧涼水,終于冷靜下來了。
擡頭對着鏡子,林子奕一直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着那張熟悉的帥氣中帶着精緻的臉,他驚訝地發現,自己臉紅了。
“隊長,時間到了,我們該去訓練了。”小白在樓下喊道。
“來了。”
林子奕将雜亂的心緒粗暴地揉捏在一起仍在角落裡,或許他可以周末找時間和亞藍聊聊。
晶石星上,正在幫阿風澆花的亞藍突然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