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街道上的路燈都還亮着,我沒請假的習慣,不喜歡走那些繁瑣,要在老師面前抛頭露面的程序,我本來就是個除了成績以外其他地方都不讨人喜歡的學生,所以頂着昏頭昏腦的身體,我去了學校。
現在的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回當年那般要強的毅力了,也許是後來也曾被人溫柔的對待過,所以軟弱了我的心智。
遇見林承喆之後我也生過一次病,偶爾的小感冒都是不足挂齒的。我為了和競争對手搶一份項目單子,硬是在七月的烈日下站了一個下午,晚上回去就中暑了,整個人又是嘔吐又是眩暈,林承喆非要打120,把我往醫院裡面送,我不想去醫院,我想他陪着我,照顧我。
也許是因為早年對被人照顧這一事件的偏執,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拒絕去醫院挂兩針,中暑去醫院裡面挂水見效很快,不出意外幾個小時後我就可以活奔亂跳了,但我不願意恢複的那麼快,我要慢慢的享受林承喆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這能讓我感受到莫大的滿足,内心某個空虛的地方被快速且酣暢的填滿,林承喆不忍我難受時擔心的呢喃,都讓我幸福的仿佛要溺死其中,我貪婪又任性的在林承喆身上索取着我本該從與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那裡得到卻沒有得到的東西。
看似無形的東西,卻桎梏了我的小半生。
林承喆手指比我細一些,他拿着濾過水的毛巾一寸寸擦拭我的臉頰,脖子,解開扣子直到鎖骨,溫熱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掠過我的肌膚,迷迷糊糊中,我暗自發誓,我這輩子都不能和林承喆分開。
沒有他,我真的會失去繼續生存下去的支柱。
林承喆做完一切之後就會坐到電腦跟前看他的工作,或者是看看電影,我翻個身或是發出任何響聲,他都會丢下正在看的東西跑過來看我,坐在床頭前面撫摸我的臉,要麼就握着我的手,問我哪裡不舒服。
當我惹林承喆生氣之後,我換着法子哄他也不見效果,幾天都不理我的時候,我就開始自我折磨,希望一病不起,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讓林承喆來照顧我,他雖然嘴硬,但還是舍不得我一人與病魔作鬥争。
林承喆低着頭在刷刷寫字,我腦袋靠在胳膊上看着他,思緒不知道又飄到哪裡去了,想着想着就飄遠了,我跑下樓去小超市買了一盒麥香牛奶,要求超市大媽幫我在微波爐裡熱了一下,揣着牛奶往教室走的時候,碰上了岩駒。
“樊邺,你幹嘛去了?”
“買牛奶。”
“你又不喝牛奶。”
“林承喆喝。”
“你為什麼要幫林承喆買牛奶?”岩駒無辜的單眼皮小眼睛看着我。
“因為我覺得他口渴了。”
“……我也口渴了。”可憐的岩駒說。
“渴了就去喝水。”
“……”
我拿着牛奶進了教室,拔出吸管插到裡面,放到了林承喆跟前,“寫字寫累了吧,喝點東西休息休息。”
“給我買的嗎?”林承喆看着牛奶。
“對啊,這不很明顯麼。”
“你沒有嗎?”林承喆問我。
“我不喜歡喝牛奶,你快點趁熱喝吧。”
“是熱的嗎?”林承喆手指放到牛奶盒上試了一下。
“我剛試了,應該不燙吧,”我又試了試盒子的溫度,“還好,喝了晚上回家睡的踏實些,你學習也太累了。”
“唔……你不是一樣麼?”林承喆說。
“我還好。”
“你既然不喜歡喝牛奶,那你喜歡喝什麼?”
“紅茶?”我随便說了一個,我以前讀書的時候是沒有閑錢買飲料喝的,後來工作了,對一些甜膩的工業勾兌的商業飲品又都不感興趣,加班的時候會喝點咖啡,但咖啡會讓我長時間睡不着覺,所以我也不經常喝,唯一堅持喝的東西就是紅茶和蘇打水了。
“哦,知道了。”
“嗯,别管我了,待會涼了再喝對胃不好,”我說。
“謝謝。”林承喆看着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