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拐一拐的走向他。
不得不說,什麼時候的林承喆都很有種,他盯着我,沒說話,應該是沒想過我會向他走過去,所以,大膽的看着我,但在發現我是朝他走過去的,眼神還是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是了,我是誰?我是張嘴就愛說髒話,在家裡挨了樊錢江的揍,第二天鼻青臉腫的又找别的同學出氣的樊邺。
樊邺,靜城二中二班第二名。
二透了,三年中學時代,成功的二到頭了,卻沒二過三十歲的坎,不幸在三十歲,死透了。
第一名便是老子看上了的林承喆。
瞧,我回家就挨打,進校就打人,放學睡銀行,但抵擋不了我聰明,雖然成績一直被林承喆壓着,但我樂意。
他能壓着我的也就隻有成績了,我允許這點被他壓着。
林承喆看着我走近了,擡腿就想走掉,他和大多數人一樣,不想招惹我這種除了成績之外一無是處讓老師完全找不到表揚點的人。
三十歲的我,臉皮厚着呢,畢竟多活了十幾年。
所以,在他擡腳要走的時候,我出聲喊了一聲,“林承喆?”
他聽到之後身體微小的抖了一下,瞧給吓的,三十歲的他選擇離開了我,剩下我一個人往死了作,他應該就是終于受不了我的霸道和自卑敏感的多重折磨才離開的。
他謹慎的後退一步,戒備的看着我,“做什麼?”
“你幹什麼去了?”我直接問。
前世的我這個時候和林承喆形同陌路,一個班,但陽關路,獨木橋,各走各的,所以,他被我問的不明所以,我估計他會說,“關你什麼事?”
畢竟林承喆雖然怕我,但他真的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硬骨頭。
三十歲的我是見識過的。
“……買東西。”林承喆回答。
老實回答了,這我可沒想到,不過,有可能是謊言,他并不想讓我知道他真正做什麼去了,因為不想和我沾上一點關系。
“買什麼了?”我還是問的理直氣壯,三十歲的靈魂作祟,我難以自控,我實在沒辦法以一個十八歲的心态去看待對方。
他看着我不說話。
看,果然騙我了。
“沒事,沒買就沒買,但不可以騙人,聽到了嗎?”我哄小孩的說。
林承喆驚恐的看着我,沒一會,頭低下去,磨磨蹭蹭從兜裡掏出一盒東西。
“煙?”我劈手奪過林承喆手裡的煙。
三十歲靈魂有些上頭,還沒适應十八歲的□□呢,教育小孩心切。
林承喆别過臉說,“我沒抽。”
“那你買它做什麼?”
“我覺得挺好看的就買了,”林承喆如實說。
啊,是了,你永遠也不知道有錢人家的小孩能有什麼奇怪的囤物癖。
林承喆家庭條件非常好,住在市裡房價最貴的别墅小區裡,聽說父母雙雙從政,什麼官不知道,但明顯是掙錢的官。
一着急就忘了二十多歲的林承喆是真的有買香煙的習慣的,他隻買,但不抽,隻買一種牌子的香煙,一種延安牌的老香煙,而且,隔段時間就買一次,然後放在櫃子裡鎖起來,也不讓我抽。
我這時候已經開始沾上抽煙的習慣了,平時沒什麼錢,所以,隻抽幾塊錢一盒的。延安牌香煙很便宜,買一盒在廁所和哥幾個一人一根,兩天就沒了,我買煙會抽,但我不明白他這種老師學生眼裡的絕好三号學生買這個做什麼。
“沒收,”我順勢把煙裝進了自己的兜裡,我這可不是貪污,我這是為了他好,何況我現在早就看不上抽這種便宜煙了。
他一臉茫然的看着我,随即又難為情的偏開頭,身體繃緊的厲害,我知道他這是不願意,想要又怕我隔天就找他麻煩。
一陣冷風吹過來,我牙關子已經抖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借我點錢,”我說,“或者,借我件衣服也成。”
我現在看着應該極其狼狽,不用想,身上衣服全是土,臉上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是青的就是紫的,還有腫的。
“我身上沒錢了,”他說。
我說話語氣應該挺平和的,但他現在的反應就好像是被我打劫了,如實招來的模樣有幾分可憐。
“那怎麼辦,我要被凍死了,”我說。
他沒說話。
其實我現在是可以回去取錢的,十八歲的樊邺怕他老子,怕死,三十歲的樊邺無所畏懼,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什麼?
回去如果樊錢江發狠,不一定誰砍死誰呢,他應該慶幸三十歲的靈魂落到了鄰居家房頂上,如果再早點,落到他拿刀砍我的時候,這會,應該是有個勝負了。
而我一定不會輸。
他略微擡頭看了一下我臉上的傷,我知道他這是在鑒定我的傷殘程度以作出對他而言合适的決定,所以,我立即癱了下去,“哎喲,不行不行,疼。”
我就要坐到地上去了,他才不情願的扶了一下,“你怎麼不回家?”
“回家接着被我爸打?”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