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泛出詭異黑氣的手如同蛛網中伸出的毒蛛觸爪,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青年的肩膀。修長有力的指節微微曲張,黑氣蔓延的指尖在搭上目标的前一瞬猛地定在了半空中,任由近在咫尺的雀鳥走出狩獵範圍,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一步,兩步……他們之間離得越來越遠,明明隻要怪物也往前走上幾步就能彌補,被戾氣浸染的心髒卻又傳來細微的聲音叫嚣着一切都是白費工夫。
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在此刻滋生,慢慢澆熄了沖破理智的妒火。
怪物背過身,打算無聲地結束這場鬧劇般的獨角戲。
陡然間,劇變突生。近乎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熟悉氣息瞬息靠近,黑暗中冷白到仿佛可以發光的纖細胳膊爆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力量,哪怕在身高差的劣勢下,青年依舊憑借靈活柔軟的身形牢牢鎖住了怪物的咽喉緻命處,兩條修長的腿也仿佛繩
索般捆縛住怪物的下肢,更别提吹繞在耳畔那絲絲潮濕、熱燙的勾人氣息——
“大半夜不睡覺,又想做什麼壞事呢,我的首席大人?”
恣意,傲然的聲音沖擊着怪物的耳膜,桃花眼青年難得的主動觸碰将他完全蠱惑,哪怕暗含殺機的手指搭在極具威脅性的位置,稍有不慎就會被報複欲滿滿的籠中雀扭斷脖子。
果然有了更多的底牌後,僞裝出來的溫馴就會蕩然無存,連裝都懶得再裝。
被冒犯,或者說被勾引的飼主再次被激出了火氣,他磨了磨牙,抵在上颚的舌尖緩緩咬出強行壓抑的嘶啞聲——
“我在……等你回家。”
□□仿佛在皮膚上打顫,“回家”兩個字被他故意吐得又重又暧昧,趁着詹人羽還沒反應過來,時晝微微偏頭,滾燙的唇蜻蜓點水蹭到情人不設防的嘴角,随後如同偷腥成功的貓發出格外招人厭的得逞笑聲。
他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接吻了。
首席的突然襲擊防不勝防,詹人羽就像是應激的野貓,渾身的汗毛在唇瓣感受到侵犯的瞬間全都炸了起來。他也顧不上自己精心設計的下馬威了,整個人就似大力彈開的彈珠,咻一下跳到了三尺之外。
早在進入别墅的第一時間,詹人羽就察覺到了隐匿在黑暗中,首席極富侵略性的恐怖氣息。
金絲雀對飼主的存在異常敏感,卻又在短暫的思考後選擇了不動聲色。對于之後遊戲中值得反複利用的超強“工具人”,青年不得不進行更多、更細緻的試探。
他要想方設法摸清首席的目的、底線,以及隐藏在重重謎團背後的真相。
襲擊對方的緻命部位,隻是想要确認他對自己的容忍度。
如果說無限世界的容忍值為0的話,重新獲得秩序與支持保護的詹人羽能夠以更加激進和惡劣的态度對待昔日無限世界的王者,不用擔心對方的報複。
隻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高傲的王可以忍受自己的種種出格與挑釁,卻對兩人之間的關系偏執到底。
在上一個百分百怪談中,兩人合作套取了一份囚禁島主的怪談名單。怪談島主是對人類方伸出援手的唯一勢力,如若沒有祂們提供的饋贈道具抗衡怪談詭異,藍星早已成為怪談文明的囊中之物。
如果說釋放所有的怪談島主是時晝行動的最終目标,那麼為了藍星和華夏,詹人羽願意化幹戈為玉帛,成為對方荊棘前路上的同行人。
前提自然是兩人之間扭曲陰暗的關系邁入一個新階段——
恰到好處的合作,點到為止的接觸。那些混亂失序的過往就當作一場放縱人性的噩夢,他們在未來可以是戰友,可以是同伴,但是絕對不會再次成為親密無間的愛侶。
原本這樣的親密,就是首席強求來的假象。
但是現在唇上隐隐的灼熱仿佛昭示着,稱霸過另一個世界的最強玩家明顯沒有顧全大局,放過彼此的打算。
他要他的金絲雀“回家”,不管是去見親人,去為藍星的一絲生機在怪談裡搏命,一切塵埃落定後青年的歸宿注定隻有他冰冷窒息的懷抱。
時晝猛地上前一步,出其不意之下精準攥住了詹人羽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