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上湧的“書老師”被腦殼上遭受的突襲弄得一怔。
仿佛無法理解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能存在如此膽大的宵小,血污浸染的頭顱緩緩轉動,彎鈎眼見了詭似的看向掉在地上的襲擊物。
紅涔涔,血乎乎。
蜷成一團像個血毛線團,甚至一根根糾纏在一起的血紅毛線還在詭異地蠕動。
越看,“書老師”就越覺得這玩意看得眼熟。
數秒鐘後,一聲凄厲的詭嚎響徹雲霄,破敗不堪的補習班在破音聲中被震得抖了三抖。仿佛最珍貴的寶物被人亵渎,“書老師”扭曲着面孔,蚯蚓般的身體如同彈簧般猛地沖向地面上的血紅蟲團。
“誰!是誰動了我的藏品!我辛辛苦苦攢了那麼多年的戰利品,到底誰在亂摸亂碰!”
像是在故意激怒怪談裡的終極BOSS,伴随“書老師”的連聲質問,更多的血蟲被攢成了團,就跟玩打雪仗似的朝着目标一個接一個地扔了過來。
“血團”來自四面八方,被怒火沖昏了頭的“書老師”無法準确判斷兇徒的位置。祂就如同無頭的蒼蠅,拖着一身僵硬的人類軀殼在補習教室到處遊走,想盡辦法找出意圖毀壞祂藏品的強盜。那些寶貝祂平時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動,現在每一個砸向祂的血肉團,都能讓祂肉疼半天,以至于拉在BOSS身上的最高仇恨值很快就從詹人羽頭上轉移走,指向了目前尚未露出真面目的“無名氏”。
更令詭可氣的是,還沒找出罪魁禍首,“規則”的力量不期而至,由于唯一考生的投訴成立,已經把本職工作抛之腦後的監考官咻一下從教室中消失,不遠處的漆黑走道傳來“咚咚咚”的巨物砸地聲。
顯見“規則”生效,将幹擾考生的監考老師趕出了門。
少了隻杵在眼前的惡心怪物,詹人羽連呼吸的空氣都覺得清新了很多。他甩了甩因為姿勢有些僵硬的手臂,桃花眼向某處斜斜一瞥,仿佛可以看見空氣中多出來的援手——
正是他的好隊友們。
道具“隐者之心”是秦觀泉在通關新人局後收到的饋贈禮物。比起别的生存者手上封殺怪談詭異的攻擊或者控制型道具,秦觀泉得到的島主饋贈更加符合他異于常人的精神波動——隻要消耗一定的san值,“隐者之心”就能形成一片足以容納三人的神秘空間。在這片空間的庇護下,哪怕是噩夢級怪談的詭異BOSS,也無法察覺到人類的氣息。
如此強力的饋贈道具,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隐患。
生存者隐身時間拖得越久,道具持有者的san值消耗将呈指數級增長。一般來說,san值降低往往會導緻生存者出現心慌、狂躁、思維混亂、陷入幻覺等負面影響,超過某個臨界點之後不要說繼續攻克怪談,徹底癫狂的人類神經甚至可能因為周圍的一點風吹草動驚恐到當場暴斃。
簡而言之,san值是維持生存者正常行動的基本條件。
秦觀泉的異常信念恰好形成了與一般情況截然相反的結果,san值越下降,他本人反而能夠更加冷靜地進行分析判斷,大腦的運轉比之冷冰冰的機器還要顯得專業和精密。
在“隐者之心”不斷挖空他san值的同時,本該陷入臨時瘋狂的秦老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領着同伴不斷變化走位,在道具的掩護下小心躲避詭異BOSS壓根毫無規律的搜尋。
畢竟他們隻是隐去了身形,并不是真的免疫了怪物的攻擊。
頭頂那麼一個硬邦邦的大頭槌子敲過來,全身的骨頭非得四分五裂了不可。
他和水賢萍以及丁守槐三人聯手,在走位的過程中毫無間斷地向“書老師”抛灑投擲那些被搓成團捏成球的血紅肉蟲。雖然直接上手碰觸那些惡心吧唧的爬行蟲子是個很挑戰心理承受力的任務,但是眼下情況緊急,他們隻能強行吞咽下這點不适。
好在隻要沒有傻缺到把這些不祥的蟲子放到腦袋上給自己開顱,除了丁點的精神污染,單純的接觸并不會對人類造成太大的傷害。
秦觀泉小戰隊持有的“炮彈”數量并不算充裕,校服廢物利用制作的臨時布兜子也就堪堪放下二十多個血肉蟲團,這還是張申幾人還沒從怪談離開時,他們華夏隊員同心協力從食堂那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裡撈出來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