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來?
誰去抓?怎麼抓?抓到後要怎麼辦?
怪談系統都被人類的異想天開氣笑了,它和管理員要是有扼制這群高階詭異的本事,還用得着在這跟個蝼蟻虛以為蛇嗎?
總歸拿到了證言證詞,系統甚至沒有驗證一下的興趣,就急吼吼帶着錄下來的音頻證據找管理員交差去了。
真相其實沒那麼重要,禁閉室尊者對罪名的顧慮才是談判成功的關鍵。
單純滅殺弱者和為了人類滅殺一個詭異同類,完全是兩碼子事情。怪談文明的掌權者絕不會放任内部的高階強者與藍星蝼蟻暗曲款通。
血淋淋看着就傷眼的倒計時界面頃刻收回了腕表。
被留在原地的“人證”望着眼前食堂的滿目瘡痍,非常滿意自己這一次的甩鍋行為。
從跟首席讨要人手的那一刻起,這口黑鍋就注定要扣在祂的頭上,誰讓祂目前的身份最能讓怪談管理員忌憚呢?就憑管理員上一回對待消化房的态度,詹人羽就能确定哪怕這口鍋在首席頭上扣得嚴嚴實實,隻要價錢合适,欺軟怕硬的管理員就能指鹿為馬,把這次的“悲劇”定性為一場意外。
接下來,就看時晝怎麼與管理員進行博弈了。
詹人羽這邊,主要關注的還是管理員強行縫合幾個怪談的目的。
或許是與尊者的交易更加吸引生性貪婪的怪談管理員,這一頭噩夢級别的低階怪談好似被抛之腦後,一些不該暴露出來的隐秘也随着食堂區域的覆滅展露出了一絲端倪。
晨光在生存者們疲憊而焦慮的臉上投下虛假的暖意,他們停留在坑洞附近,憂慮着接下來幾日的食物供應。
怪談遊戲還沒試過規則指定的日程地點半途消失的情況。
雖然肚子已經餓到咕咕亂叫,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在規劃好的時間點離開去别處覓食,大家不約而同選擇了在食堂附近消耗完剩餘的早餐時間。
距離出操時間僅剩下幾分鐘的時候,異樣的響動打破了平靜。循着動靜,衆人齊刷刷望向一夜之間出現在食堂位置上的巨大坑洞。
被殘煙黑塵覆蓋的坑洞深處,一條條粗麻繩般彼此交織糾纏的長條蟲在光亮的刺激下,彙聚成一股股粗壯的繩索,緩緩蠕動着向洞口探出畸形的腦袋。
那些血涔涔的軀殼仿佛被鮮血浸泡多時,每一條蟲子都散發出血氣沖天的紅芒,遠遠瞧着都能察覺到那股怪談詭異特有的不祥氣息。由于從底部鑽出的數量太多,凹陷下去的坑洞此時就像一個圓乎乎的空碗,向上爬出的血蟲就像一粒粒填滿了碗底的米飯。
詹人羽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怪談規則裡反複提及的“紅米飯”。
他頓時覺得有些惡心,規則多次明裡暗裡要求生存者去品嘗、供奉的這種“米飯”,應該本體就是這些血淋淋的肉蟲子。
白色的肉蟲盤踞在人類的腦殼上吞噬生存者的知識儲存,沾了血的蟲子吃下肚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結果。
看來縫一個“食堂”相關的怪談過來,除了解決生存者的吃飯需求順便增加點任務難度,更重要的是找一個地方合适到底地方儲藏這些紅色肉蟲。
僞裝成特殊品種的米也好,紅色的豆子也行,總之就放在人類方到底眼皮子底下,一般誰都察覺不出這些原材料的問題。
幸好提前毀掉了“食堂”這個地點,否則按照尿性今天之内夥食上肯定會出現備受學長學姐推崇的“紅米飯”,到時候自己不想吃,就得逼着别人替自己吃,少不得内部又要來一場自相殘殺。
衆人連忙退到遠一點的位置,血紅紅的“米飯”一點又一點填鋪着黑漆漆的“空碗”,那詭異的景象,實在叫人心悸。好在那些血蟲蠕動的速度堪比蝸牛,大家估算了一下,按照目前的進度,等到“米粒”漫出“碗口”,他們大概率已經登出了遊戲。
那應該不用浪費饋贈道具進行清理了。
沒有冤大頭願意出列承擔這項毫無回報的工作,眼見出操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各隊人馬決定先把十圈跑完,再去教師找班主任商談食物的問題。
雖然有水喝短時間内餓不死人,但是沒有能量的攝入,他們根本沒有精力應對那套特種兵訓練般的補習日程。
詹人羽沒急着去跑圈,他帶着兩個弟弟,慢慢繞着碩大的“天坑”來回兜了幾個圈子。
“紅米飯”填碗的進程一直緩慢卻沒有中斷。
那些血肉蟲原本都處于靜置的狀态,食堂發生的巨大動靜像是喚醒了沉睡的封印,導緻蘇醒後驚惶的詭物趨于本能交合在一起搭建“天梯”,瘋狂朝外逃生。
或者不是逃生,而是在尋找自己的“本體”。
詹人羽盯了一會就走了,連古力這名島主都滅不幹淨的詭東西,隻能證明祂們絕對屬于百分百怪談BOSS的一部分。
跑完圈後,一群生存者蹒跚着發虛的腳步,饑腸辘辘地走進了補習教室。
沒想到在裡面等待的班主任古力的情況也比他們好不到哪去。
除了第一日初見面的時候算得上氣焰高漲,這兩天簡直就跟癟了氣的熱氣球似的,無精打采的連動都懶得動彈。
底下的學生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祂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