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晝可不是手下留情的善良陣營,留不留活口,下不下狠手,全看彼方有沒有存活的價值。詹人羽不
禁生出一絲好奇,首席的眼裡從來容不下蠢貨,偏偏這個心友不僅沒死,還能把狗詭氣到發狂,未免有些
太出人意料了吧?
“殺了,但是殺了還能活過來,後面就懶得反複殺了,單純揍就好了。”
“哦……”
敢情心友還不是個活人,不過想想也有道理,有本事承受住詭化首席身上詭氣和詭怨雙重疊擊的強者
必定也是詭異的同類。
不過……
桃花眼刹間收斂起尾端的嘲弄笑意,轉而帶上一絲不容拒絕的審問味道:
“所以你另外補習的對象,是班主任古力還是晚自習的書老師?”
規則裡提到的禁閉室補習,隻有“學渣”的午夜造訪。那麼在其餘空閑的時間段,禁閉室是否也會啟
用?如果啟用,那麼就代表首席名下還存在别的補習對象。
别的生存者沒有“學渣”的身份,雖然可以申請空房間自習,卻不能成為時晝的補習學生。
換言之,能夠作為額外補習對象的人選,隻有百分百補習班的那兩位人形老師。
“你可以自己猜猜看,小鳥。”
首席不留痕迹地挪近了幾步,前臂虛虛地環過情人的肩膀,半搭在後面的椅背上:
“猜對了,我就告訴你我來這個怪談的目的。”
謎語人,不,謎語詭又開始含糊不清地玩弄該死的文字遊戲了,被坑過不知多少次的情人回以不屑的
冷笑,下一秒脫口而出早已在心中認定的答案:
“這還用猜?當然是古力。”
開玩笑,首席這副恨不得撕碎整個怪談的詭樣子,明顯是才受過刺激,可見那場天怨人怒的補習不過
剛剛結束,在時間上隻有日落後不需要工作的古力可以吻合。
詹人羽的話音剛落,一個躲藏在陰影中半天不敢動彈的詭祟黑影倏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和白天在教室裡的嚣張跋扈相反,此時的黑影低垂着腦袋,身體緊繃的仿佛一根即将斷裂的琴弦。
祂像個惶恐不安的孩子,既不敢正面迎上殺祂數百次的恐怖惡詭,又忍不住偷偷瞥一眼正在與情人調
情降火的“補習老師”,然後迅速180°轉過頭顱去繼續面朝牆壁裝鹌鹑。
“古老師,您這是?”
詹人羽想笑,又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笑出來不大合适,隻能清咳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尴尬。親眼瞧見古力
對首席安靜如雞的膽小樣後,再怎麼清楚對方是個名副其實的怪談詭異,心裡還是生不出什麼懼怕之意。
“………………”
古力完全不想搭理這個昨天才給自己沒臉的壞學生。
兇神惡煞的大詭冷冷刀了一眼過去:
“腦子笨也就算了,連基本的禮貌都沒了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嫂子您好,我是古力,您以後喊我小古就行!”
識時務者為俊傑,古力下跪下得膝蓋嘎嘣脆,那副自然流暢的認輸模樣也不知在這間禁閉室裡到底求
饒過多少回了。
隻是他嘴上突然冒出的這個口無遮攔的稱呼,讓看笑話看得正起勁的詹人羽瞬間黑了臉。
嫂子你個頭!
新增了“嫂子”頭銜的詹人羽沒好氣地撇開眼,正面轉向貼得越來越近的某詭化狗男人,一巴掌把祂
那張别有心思的邪氣臉往遠處推拒了幾公分:
“給這個笨蛋補習,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被不動然拒的情人嫌棄,戾氣在勉強維持人樣的“詭異”瞳底翻湧,卻還是強壓着兇性解釋道:
“這家夥是我所屬公司的重要成員,我辛辛苦苦出差給這個笨蛋補習,當然是要把祂從這個怪談裡給
帶出去。”
“公司?出差?”
詹人羽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荒謬的宿命感,他猛地想起在自己的新人局中途,那間從天而降,頂替了原
本書房位置的怪物消化房。
他曾經在怪物吞噬過的無數殘骸中找到過一張保存較為完整的公司員工合照。
但是照片表面莫名覆着了一層詭異世界的黑霧,根本無法分辨出幾個人物的清晰面容。
思索間,時晝滲着古怪的聲音幽幽回蕩在青年的耳邊,仿佛與記憶中那個幫他又害他的惡詭BOSS再次
重合——
“沒錯,我們的公司,名為七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