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怪談遊戲在故意惡心人,每一位“戀人”都在不竭餘力地與生存者發生近距離的身體接觸。
詹人羽的身形在同齡人中算得上高挑挺颀,但是面對體格明顯寬綽一個層級不止的“戀人”,他就像是一隻小小巧巧的家雀兒被籠罩在厚重的陰影中,對于男人霸道的擁吻幾乎避無可避。
他忍着惡心與反感,微微偏開頭,任由男人的薄唇順着臉廓擦下一條若有若無的濕線,佯裝開心道:
“那可太好了,我天天在家裡等你,都快等成望夫石了!這幾天你哪裡都不許去,隻準待在我的身邊。”
容貌精緻的青年像是一條滑不留手的魚兒,嘴上嘟囔着情人間常見的抱怨與撒嬌,手腳卻使着巧勁從“戀人”鐵鉗似的懷抱中掙脫出一點空間,勉強得到了喘息的契機。
這怪物,真是纏人纏得緊!
比那個混蛋還不懂得什麼叫适當的社交距離!
詹人羽在心裡吐槽着同一張面孔的兩個“人”,順嘴将規則紅字的内容在這裡搶先埋下點伏筆。
紅字規則要求生存者待在“戀人”身邊尋求庇佑,但是紅字規則真假未定,詹人羽隻能先借着身份上的便利騙取“戀人”的承諾,等到危急時刻确定紅字真假後再随機應變。
不然“戀人”也是個長腿有腦子的主兒,沒确定好賴之前保不準這道保險杠自己先出了岔。
“戀人”似乎被詹人羽半怨半嗔的俏皮話逗得心情不錯,比起一開始敲門時刻意模仿出來的親昵,此刻仿佛被霧氣遮蔽的模糊眉眼透出些許真摯的興味盎然,薄情的唇角自然而然彎出一縷興奮的弧度。
“好啊,你就算再煩我,也别想從我身邊離開。”
這種天生略帶輕蔑的語氣聽得詹人羽心頭憋屈,曾經他也被某個高高在上的混球用類似的話語威脅警告過。
隻要身上代表臣服的契約奴印還存在,他就永遠不可能逃出男人的五指山。
直到現在,奴印灼燒的滾燙餘溫似乎還在體表作亂,激得詹人羽怒氣值迅速飙升。
他忍不住在心裡記了怪談管理員一筆,把那種沒有同理心的人形怪物同比複制到遊戲裡惡心他,就别怪他以後瘋狂報複回去!
磨了磨牙忍住勃發的殺意,好在目的達成,“戀人”仿佛真的把他當作了摯愛之寶,笑着許下了不離不棄的承諾。
這個不知是不是取材于詹人羽記憶中的人形詭異也是個得寸進尺的厚臉皮,“情侶”間的嬉笑過後男人的手掌順勢攬過青年堅韌的細腰。
隔着襯衣略顯輕薄地用指尖在凹陷的曲線上點彈輕快的音符,鼻尖也越過特意拉開的安全距離抵着青年的額頭低低笑道:
“晚上了,我們回卧室休息吧。”
!!!
他進遊戲才多長時間,怎麼就變晚上了?!
被近在咫尺的男人濃郁且帶有攻擊性的氣息強行包裹,詹人羽連呼吸都開始覺得不暢。
他雙手推拒着男人高塔般精壯有力的身軀,從餘光中瞥見窗戶外靜止不動的白日風景不知何時已然扭曲輪轉成濃黑暗沉的夜色。
朦胧的血紅月光芒仿佛一層薄膜粘黏在透明的窗戶玻璃上,透着危險不祥的氣息。
客廳吊頂上的水晶燈具不知何時自動點亮,昏黃幽暗的光暈沿着“戀人”臉側刀削似的的輪廓打下一條暧昧不明的界線。
他摟抱着詹人羽的矯健手臂輕松一轉,便将人直接打橫抱起,朝着卧房快步走去。
靠!
原來三個日夜輪轉的時間指的是這麼個意思。
被禁锢在男人的雙臂之間,身下肌肉起伏的結實度足以說明拳腳反抗的困難。
詹人羽不想浪費體力做無謂的掙紮,他倚靠在“戀人”的懷中,再次在心裡對怪談遊戲比了個中指。
原來所謂的日夜輪轉,根本不需要經曆24小時。隻要窗外的日月變幻,就代表了一天時間的流逝。
難怪房間裡沒有看到鐘表之類的計時物品,恐怕在怪談遊戲中,時間是最難獲取的線索。
好在詹人羽也經曆過不少時間騙局的無限副本,隻靠本體感就能推算白日的時間大約有兩個小時。而三個日夜輪轉的第一個夜晚,不過剛剛開始。
“戀人”有點粗魯地踢開了緊閉狀态的卧室房門,詹人羽借機瞄了一眼門鎖,很普通的樣式,隻需一根發夾就能輕易撬開。
他被“戀人”熟門熟路地抛向卧室中僅有的一張大床,腰背陷入軟綿的被褥中,整個人就像被污糟的泥漿圍困,隻能眼睜睜瞧着頂着厭惡之人面皮的陰寒詭異欺身而上,眼神充斥着嘲弄與興味。
汗毛倒立,本能幾乎就要讓他立即出手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