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相信，先把這兩件事給确認一下吧。”

姚烨已經沒力氣再說别的話了，他閉上了眼睛，不是昏迷或者睡着，而是太累，身體累，心也累。

他靠在樓梯上，一臉的淚痕，怎麼看怎麼慘烈，比那邊傅青章一脖子的鮮血還慘烈。

傅青章放開手裡的刀子，姚烨沒明說讓他不去死，但他說要去确認孩子的事，就側面證明了他的意思。

傅青章跑過去，抱起姚烨的身體，走到沙發邊放了上去，拿過毛毯蓋在姚烨的身上，姚烨沒睡着，但也不睜眼，眼皮動了動，他轉了個身，背對着傅青章，沉沉喘了幾口氣，姚烨忽然細語呢喃，自言自語般：“我困了，再睡一會。”

“好，我不打擾你。”

傅青章又把自己的外套給脫了下來，搭在姚烨身上，在姚烨逐漸說過去，呼吸輕淺時，傅青章總算可以靠近他，在他額頭上落一個滾燙的吻。

之後傅青章起身，叫了醫生到家裡，不過真等醫生來了後，傅青章又走到外面，在門外将脖子上的傷口給簡單包紮過，姚烨說的沒有，他就是故意的，他甚至故意讓醫生包紮得别那麼好，最好是能夠讓姚烨看到傷口有多深，他還要靠他的傷來讓姚烨心疼。

姚烨是手段狠，報複起來不留情面，可同時他有他脆弱的一面，傅青章知道，他有多堅強，就有多害怕孤寂，他怕自己被這個世界真的完全抛棄。

傅青章脖子上随意包了紗布，他走回到沙發邊，姚烨睡了多久，他就在旁邊看了多久，等姚烨再次醒來，傅青章露出了極其溫和無害的微笑。

姚烨冷冷瞥他一眼，仿佛先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不是他一樣。

“醫院。”

姚烨說。

他雙手放在了肚子上，一旦知道了某個事，哪怕還存疑，但過往的種種奇怪迹象聯系起來，像是都在指向一個事實。

坐到車裡，姚烨是被抱着到車裡，全程腳都沒有落在地上，他也确實沒多少力氣去走路，渾身力氣都被抽光了似的，還能保持正常，他都覺得自己算是厲害的。

汽車往醫院開，是一家公立醫院，進去後，傅青章提前挂了票，走正常程序來，免得姚烨以為他和醫生勾結來欺騙他。

很快進了彩超室，姚烨躺在了檢查台上，腹部被塗抹上了冰冷的液體，姚烨哆嗦了一下，他的手被握住，一股暖熱往他身體裡蔓延。

醫生過來拿探頭在姚烨的腹部來回移動着，半空中的屏幕于是出現了一幕彩色的畫面。

後面醫生說了什麼，每句話姚烨都記得，他還低頭去看他忽然間好像都隆了點起來的肚子。

“快兩個月了，孩子看起來挺好的，隻是你身為beta，懷孕這種事，該再慎重點，戀人的信息素對你是沒有安撫作用的，後面隻會更難受。”

“以後盡量半個月來檢查一次。”

“好好回去休息，能少出門就少出門。”

“你也多照顧他，不要放他一個人在家。”

醫生叮囑過後傅青章扶着姚烨走出去，姚烨坐到了休息區的椅子上，他兩隻手都疊放在腹部。

孩子？

真的是孩子？

姚烨微微搖頭，這個夢未免太荒謬了，怎麼還不醒。

他還做夢夢到他是跟傅青章睡了，他懷了他的孩子。

他是alpha啊，他怎麼懷孩子。

再睡會，醒來就不會做夢了。

姚烨又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睡不着，心煩意亂，傅青章走過來，姚烨看到他的帥臉，莫名的憤怒起來。

傅青章知道孕期的人脾氣容易起伏，他伸手去抱姚烨，姚烨讓他放手，傅青章不聽，把人抱出醫院，抱到了車子上。

給姚烨系安全帶的時候，傅青章動作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

“你要找人生孩子，找個omega不是更好？我一個alpha，孩子出來說不定跟我一樣是個殘疾，一個沒信息素的alpha。”

姚烨身體不舒服，難受，他說話就相當沖人。

他沒法不管傅青章，即便這人都一而再的低頭遷就他了，以往都是别人看他臉色，可姚烨忍不住，他控制不了情緒，他就是想刺激傅青章，最好這個人能自己滾，從他眼前離開，消失，不要再來裝什麼好人了。

他傅青章，從來都跟好人無關。

姚烨眼底都是火氣，傅青章從買來的藥裡拿了個沖劑出來給姚烨喝，姚烨不領情，啪一聲打開傅青章的手。

藥劑也跌落到了車椅上，傅青章看了眼，姚烨呼吸都是重的，他渾身肌肉緊繃，他想要動手了。

傅青章撿起藥劑，擦拭幹淨後，擰蓋忽然他仰頭喝到了嘴裡，姚烨驚得眼睛快瞪圓了，不是給他這個孕夫的嗎？他傅青章喝孕夫的營養劑，他在做什麼。

下一刻，姚烨清楚了傅青章的企圖，他忽然朝姚烨靠近，捏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來，然後他喝到嘴裡的藥劑，轉頭喂給了姚烨。

涼的，甜苦的中成藥，姚烨沒防備，都喝了下去，喝過後他咳嗽起來，隻想要全部都嘔出來，咳嗽了一會，姚烨猛得擡頭，朝着傅青章臉上就打了一耳光。

傅青章被打得偏過頭，不僅沒生氣，反而哈哈哈笑起來，到最後變成了放聲大笑。

姚烨會打他是好事，怎麼不算好事，總比他委屈哭泣好多了。

打他算什麼，随便打。

傅青章轉過頭，眼神透亮，就差直接說，還打嗎？可以換一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