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話糙理不糙,但這話好像有點太糙了,月侵衣有些不理解,好好的父子情怎麼就突然變質了,他試探地問道:“那我要去再給沈言卿一巴掌嗎?”
系統想到昨夜那巴掌,沉默了一瞬後道:“我勸你最好不要。”
說曹操曹操到,沈言卿正巧推門進來了,他自是知道月侵衣酒後什麼也記不住,所以神色如常的面上沒有半點愧疚。
月侵衣是記不得,但系統記得,還拍了給月侵衣看,所以他現在一見沈言卿就想起畫面中沈言卿緊扣他脖頸不讓他後退分毫的樣子。
他原想緩聲讓沈言卿出去,卻忽記起系統系統的勸誡,改換了生硬的語氣道:“你出去吧,日後也不必來了。”
沈言卿的腳步頓住,他心中有愧,對月侵衣的态度自然更加敏感,試探道:“是我有什麼做得不對嗎?”
月侵衣垂下頭沒去看他,語氣生疏道:“不必多問,出去吧。”
看出月侵衣态度強硬,沈言卿隻得依言退下。
跨過門檻,輕将才開的門關上,直到木門完全掩上,他面上的平靜才緩緩爬上裂痕。
這是他第二次被月侵衣拒之門外了,又都是在這些日子裡發生的。
從前的觸碰雖然也有限制,但至少他可以暗自越過些界限,而現在他忽覺面前陡然豎起道牆,将他之前慢慢縮減的距離重新拉了開來。
養父醉後什麼也記不得這是他觀察這些年才定下的結論,不應該恰巧在昨日失了效力,可剛才月侵衣對他的冷淡又在昭示着什麼,直指昨夜他逾矩的行為。
他心上一片煩躁,離去的步子邁得大,任由下擺的衣料肆意翩起。
門一合上月侵衣便蒙頭又躺下去,他現下思緒亂得很,系統嘲笑他的事情居然成真了,他苦心經營的純父子情竟真成了唇父子情,或許還不止。
他原先還仗着這是個初級任務反派值在他來時就已經刷好了,這下他若是再不做些改變怕是反派值會哐哐往下掉。
月侵衣怕得很,既怕任務失敗,又怕他與主角間的關系往奇怪的方向發展,所以他立即就開始重新拎起他的反派人設了。
這些日子他隔三差五就讓人斷了主角屋裡的炭火,連日常用膳也不與他們一起了,平日就窩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出去,主角想來找他也進不來。
二人的确也被月侵衣這些舉動弄得一齊洩了氣。
斷炭火那些手段也就畏寒的月侵衣覺着狠厲了,在沈言卿與沈如卿二人看來這根本不算什麼,他們真正在意的是月侵衣對他們的疏離,卻連是哪裡讨了月侵衣的嫌也不知道,自然隻能幹着急。
這日沈言卿忽然收到一封信,隻說有要事相告,寫了個地點便沒了下文。
到了地方才進門就見到沈如卿竟然也在,看樣子似是比他來的早些,另有一個面容蒼老和善,白須濃眉的中年男子。
他擡步進去發現沈如卿面色沉得很,眸中一片森然,不知是聽了什麼。
沈如卿自然也看見了沈言卿,他強壓着心中情緒與那男子說了句話後便起身離去,衣角在空中都劃着怒氣的弧度。
男子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顯出幾分憂心,沈言卿不明所以地問道:“不知您找我來此處有何要事相告?”
隻見男子從袖中掏出一塊沈言卿幼時就見過的玉佩,“你應該認得這個,我是與你們父親毅勇侯乃是多年好友。”
他語氣稍頓,将玉佩遞與沈言卿細看,繼續道:“我這些年一直在尋你們的下落,那日宮宴裡才認出你們,後來我才知你們竟是被黎昭王養在身邊。”
黎昭王正是月侵衣的封号。
想到好友之子居然認賊作父,陶知允遞玉佩的手都有些發顫。
“當年奪嫡之時,你們父親忽然被安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我自是不信,查了這些年發現那背後下手之人就是黎昭王,隻因你們父親站錯了隊……”
沈言卿聞言捏着玉佩的手指有一瞬間失了力,差點沒握住玉佩。
他不太願意相信,可這枚玉佩無從造假,卻是他曾見過數次的那枚,他沒有說話,眼神落在玉佩上遲遲沒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