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宮月侵衣先被帶着去見皇帝,也就是原身的暗戀對象,今日是休沐之日,但皇帝仍是喊了幾個大臣在書房商量要事。
月侵衣被引至珠簾處便停了步,由宮人去通報,隐約聽得一個極其威嚴且很有磁性的聲音。
月侵衣:“哇,聽這聲音應該是個小帥。”
系統“你沒吃過網戀的虧嗎?聲音好聽不等于長得好看。”
月侵衣的腦子在這方面轉得快,立即道:“你吃過?”
系統閉麥不再言語,月侵衣聞到了八卦的味道,不住追問系統,還沒問出什麼宮人便将他帶進書房了。
坐在上位者一身玄色華袍,其袖口用金線鑲繡了雲松圖案,墨色長發被金冠束起,眉如墨畫,丹唇外朗,看起來寬厚溫潤,十分像一個仁君。
但他當初可不過是一個自幼喪母的無名皇子,一步步将衆多皇子淘汰後才走到的今日,任誰也不會因他表現出來的寬厚而肆意妄為。
月侵衣幾步上前向他行禮。
月承乾的目光自他一進來便落在了他身上。
月侵衣分明穿得不少,身形卻依舊消瘦單薄,因着遇了山賊在外凍了一夜,他的面色直到現在也沒恢複過來。
他擡臂行禮時,兩隻伶仃的腕骨從袖中探出,手上經脈透過白似透明的肌膚露了出來。
他放下手中卷宗起身将行了半禮的月侵衣扶起,語氣溫和道:“不是與你說過見到朕不必行禮嗎?”
他待月侵衣素來親厚,從前月侵衣見父皇時總要拖着身體行禮,他雖心疼卻不能說什麼,等他登基後,立即便賜旨免了月侵衣的禮節。
月侵衣擡眼對上他關切的目光道:“許久沒見陛下了,不行禮我心中有愧。”話說得好聽,但其實他是忘了。
感覺到身後忽然多了一道極其具有存在感的視線,讓月侵衣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他趕忙問系統:“怎麼有人在偷看我?不會是被我的美貌給吸引了吧?”
系統冷冷道:“醜人多作怪。”
月侵衣向來不會對号入座内耗自己,“啊?那人很醜嗎?”
系統:“。我說你是醜人。”
月侵衣:“你就是光屁股看天。”
系統:“?”雖然聽不懂,但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月侵衣十分好心地為他解惑道:“有眼無珠,”說完猶嫌不夠,又補了句,“沒文化,真可怕,你這種系統,也就我會要了。”
系統腦袋壞掉了才會被他pua到,根本不理他。
月承乾将月侵衣扶起後手托在他手腕上遲遲未收回,月侵衣隻擡頭望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長睫半掩看不清其眼中有何情緒。
二人雖站着近,看到月侵衣這顯得有些生疏的姿态,他便覺得二人似乎終于還是遠了。
他在情感方面的感知力素來敏銳,月侵衣對他隐秘的情感他也不是不知,但他隻能不知。
從前偶爾有人說月侵衣性子太冷了,他隻是一笑而過,那笑裡藏着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得意,因為月侵衣的冷從來都不會對他。
如今月侵衣似乎已然将那段情感放下,這并無不好,可本應高興欣慰的他卻因月侵衣此時露出的疏離而覺得有些不滿,喉間像是哽着根魚刺,将他的話都堵住。
将心底的情緒壓下,月承乾松了手,“你先去見見敏太妃吧,她總念着你。”
敏太妃是月侵衣生母。
月侵衣順從地點點頭轉身就要離去,他的目光極其自然地滑過邊上站着的三位大臣。
中間那位外貌上等,夾在兩位留着長須的大臣間極為顯眼,隻不過三人都低着頭,讓月侵衣一時難以分辨方才那道目光是誰的。
還未走到門邊就聽月承乾讓書房中剩下幾位都退下,月侵衣擡步跨過門檻時腳低了幾寸,導緻他整個人都失了平衡。
月侵衣怕死了,他這副身子要是摔了指不定得散架,他手不受控制地向空中伸去想抓握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抓住。
身後的人見狀幾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又伸手攬住他的腰,他的手指在月侵衣的腰間陷下去幾分,勒出月侵衣連腰帶都系不住的腰。
待月侵衣站穩後,不等其開口,那人便越過月侵衣快步離去,身後的月侵衣原還對他存感激之心,卻看前頭那人下一秒就從懷中掏出來塊方帕擦手,像是碰了什麼令人難以忍受的東西。
給月侵衣看得火氣直冒,直接就怒了,“那人什麼檔次啊,怎麼敢嫌棄我的?”
系統如實道:“正二品。”
月侵衣恍然道:“看起來是挺二的。”
系統:“……”确診了,月侵衣肯定就是那類生活能自理,但智力不正常的傻子。
月侵衣自然不知道系統已經把他歸為傻子了,看着那人的背影道:“你覺得我這麼聰明的人應該到哪一品級才相配呢?”
系統:“沒品。”
月侵衣:。這麼直白的嗎?
遠去的那人将擦過手的帕子放進衣袖間,再次擡手聞了聞方才扶住月侵衣的手,在察覺到那股屬于月侵衣的香氣還在時他皺了皺眉,将手放下。
月侵衣身上的香氣很淡卻意外地容易浸染上一切近過他身的東西,像他的人一樣,才靠近就立即離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舉動會對别人造成怎樣的困擾,想到這,那人才松開的手掌又緊握起來。
他方才扶月侵衣時收手極快,按理說是不會沾上多少香的,更何況他還拿帕子擦過,所以到底是那香氣留得久,還是他心裡本就不想将香氣蹭掉……
他聞到手上還有殘留時皺眉,到底是因為香氣沒擦掉,還是因為在生氣自己居然對他的氣息還有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