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處灌進來的冷風盡數撲向床榻上睡着的月侵衣,夢裡的他不自覺的低低喊了一聲,“好冷。”
恰巧被剛翻窗進來了的沈如卿聽見了,輕哼一聲道:“好沒用。”
嘴上這樣說着,卻還是極快地将拉下了窗子将寒冷盡數擋在屋外。
沈如卿意識尚存時覺得自己真的是醉了,否則怎麼昏了頭要來月侵衣房間?
月侵衣房内的暖氣十分足,不一會就他身上的冷意化去。
在暖意與梅香的雙重照拂下,他原先清醒的意識也随冷意一同散去。
他走到月侵衣床榻邊,借着窗外的燈光将床上的月侵衣納入眼底。
看見他在厚重的被子下的臉仍舊白得像團雪,沈如卿有些懷疑月侵衣是死了,忍不住伸手摸上月侵衣的臉。
還沒他手熱。
沈如卿搓揉了幾下他的臉,想着給他搓熱,可他的手太糙了,可月侵衣的皮膚又嫩,隻給月侵衣瑩白的臉給搓紅了。
睡夢中的月侵衣也受不了似的撇開了臉,哼聲道:“疼。”
沈如卿不僅沒有反思是自己的手太糙了,反而說了句:“嬌氣。”
幸好月侵衣睡着了,否則肯定想給沈如卿兩個大巴掌。
沈如卿再碰上去時卻隻用了兩隻寬大的手掌将月侵衣冰涼的臉捧起來。
他喝了酒,身上自然熱得很,沒一會就将月侵衣的臉給捂熱了。
看着月侵衣送了聚攏許久的眉峰終于松了開來,他的面上也不自覺露了笑。
待反應過來時,沈如卿忽覺自己似乎是做了件傻事。
半夜來給月侵衣當暖爐,他莫名生出些惱意,猝然将手收了回來。
他站起身來,眸色深沉地盯着月侵衣的臉看了一陣,擡步就要離去,結束他今夜的荒唐。
睡夢中的月侵衣原先像個在風雪裡凍了許久的人,蓦然碰見了個暖爐,沒想到那暖爐忽然長了腿就要跑,畏寒的他立即伸了手去捉它。
像是雪地裡忽然長出一條梅花枝,月侵衣的手鑽進了沈如卿的手裡,帶去一陣梅香。
他的手也是一片冰涼,沈如卿隻覺得手中蓦然多了一捧雪,像雪又不是雪。
他回握住月侵衣的手又重新靠了過去,月侵衣有所察覺地往裡側挪了一些,像是給他騰位置。
月侵衣的氣息散布在整個房間,氣息雖淡卻潤物細無聲般将每個角落都沾了個遍。
沈如卿浸在其中實在醉得厲害,這時候他做什麼都隻随心,于是他就順着心中所想上了榻。
誰知月侵衣的的手觸上了他帶些涼意的外衣竟有些嫌棄地移開了手,轉而從他的袖口探了進去。
涼意在他滾燙的皮肉上滑過,緩了沈如卿的熱意。
想捉着月侵衣的手在身上滾個遍,沈如卿紛雜的思緒中跳出個可怕的念頭。
沈如卿脫了外衣後才被月侵衣給接納,幸而他素來喜淨,身上除了桃花釀的酒香外再無異味,否則月侵衣就算睡着了也肯定不願意讓他靠近。
他身上的暖意很快就散到月侵衣身上,有所察覺的月侵衣忍不住湊了上來。
沈如卿撇了撇嘴有些嫌棄地将他推遠了些,幾次下來,月侵衣也就老實地沒再繼續湊過去,沈如卿如了願心上卻生出些失落。
房間内,淡梅香與桃花釀的酒香在空中糾纏。
梅香淡而不争,因而被霸道的酒香逼得一路後撤,最後退無可退地隻能緊縮在角落裡,酒香猶嫌不夠,仍是纏了上去,将梅香盡數染上了自己的味道。
*
待爐子裡最後一角香料燃盡,縫隙中升起的連綿細煙也就此斷開,在空中散去。
不大的榻上躺了兩個人卻仍舊空出一大塊,原是外側那個高大精壯的少年将内側那身形單薄的青年給抵到了壁上。
少年的手纏在青年的細瘦的腰上,緊緊将其扣在懷裡,頭臉則埋在青年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他光潔的脖子上。
因為有人暖床,所以月侵衣夜裡睡得極好,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擠。
他朦胧間發覺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便又往裡動了動,卻被還在睡夢中的沈如卿給撈了回去。
他正是少年,懷中摟着一個溫軟的身子,鼻尖又萦繞着自小就聞慣了的氣息,迷蒙間就起了反應,扣着月侵衣的腰便自給自足了起來。
月侵衣被他蹭、磨的動作給折騰醒了,待意識到是什麼後大腦立即清醒過來了。
“!”回頭時看到了沈如卿的臉,他驚得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又将眼睛閉上。
月侵衣:“系統,他怎麼爬我床了?”
系統慣會維護主角,立即道:“不要閉着眼睛亂講,他隻是犯了每個孩子都會犯的錯。他昨晚喝多後走錯房間了,這隻是青春期都會有的反應。”
月侵衣想了想也是,他把主角當兒子養了這麼久,一時還不會往其他方面想。
不知蹭了多久,沈如卿終于釋放出來了,待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立即睜開了眼睛。
昨夜的記憶回溯,他見月侵衣還未醒,立即逃也似的下了榻。
他将門輕輕合上後便急忙朝自己院子裡去,沒注意到遠處走來的沈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