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李稷懶懶地撩起眼皮看了過來,那一眼如刀剜般,先切在了簡漁的身上,簡漁被他看得雞皮疙瘩直起,差點腿軟,但還好,李稷隻是看了眼就把視線挪開。
李玉很熱情,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崇拜這位堂兄,很有興趣了解堂兄的生活。
“堂哥今天怎麼開了越野車,是去翻山了嗎?”
李稷“嗯”了聲,嗓子很淡,帶着幾分沙啞,很有顆粒感。
李玉興緻勃勃地又問了他很多翻山的事,李稷話少,最多回答幾個字就完事,李玉也不覺得被冷落,還是很高興地繼續問東問西,程錦在旁看得都絕望了。
她怎麼能想到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換來的卻是這麼個結果,早知道就把那個十幾萬的案子收下了。
她又想到之前滿心以為靠着李玉,就能拿下case,才會什麼都沒有準備,現在知道李玉根本靠不住,那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待會兒面試的時候一問三不知,場景會有多麼難看。
程錦不願丢這個臉,加之私心裡還是想給李稷留個好印象,因此在進會議室時把簡漁推了進去,自己卻轉身跑了。
簡漁:……
她轉過頭,正好與李稷的目光對視上。
怎麼辦,更慌了。
簡漁腦子一片空白,隻能憑着本能回答:“不好意思,我是陪着那位律師來的,她現在可能有點急事,麻煩您等一下。”
李稷寬直的肩背打開,整個人都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左腿擡起搭着右腿,雙手随意合在一處放在膝上。
“可我聽說是你對這個case有意思,才會特意趕回A市,簡律師。”
他看着簡漁,沒有表情的臉上,因為眉骨高深,眉峰利挺,所以無論看誰,目光都會帶着逼視的冷冽。
因此,這話落在簡漁的耳朵裡就成了‘聽說我的仇人竟然妄圖賺我的錢,這事過于好笑了,我才特意趕回A市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簡漁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可能您真的誤會了,我确實對您的案子沒有興趣。”
她微微欠身,然後轉身出去。
李玉吃驚地問:“這麼快就結束了?”
簡漁小聲說:“還是等程錦回來吧。”
李玉說:“等什麼程錦,她要能辦成,也不會樂意分四成給你,你快進去,來都來了。”
簡漁莫名:“這種事也能用來都來了搪塞嗎?我又沒準備過。”
“你之前怎麼弄的,這回還是怎麼弄,好歹對付上半個小時,不然你們一個個撂挑子不幹,堂哥還以為我驢他呢,絕不會給我好果子吃。”
李玉雙手合十。
“求求你了,簡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要肯幫這個忙,那個刑事案子我也給你了,好不好?”
他的話都說都這了,好像簡漁再不幫忙,确實也有點過于狠心了,簡漁猶豫再三,隻好再硬着頭皮進去。
李稷正百無聊賴地滑着手機,聽到她進來,眼也沒擡一下。
簡漁頭皮發麻:“小李總。”
李稷淡聲:“簡律想好了?”
簡漁深吸一口氣:“程律她肚子疼,去上廁所了,所以我暫時代替她來面試。”
李稷一臉沒興趣:“我窮,養不起廢物。”
簡漁:……
雖然這個借口一丁點都不走心,但她都站在這兒了,究竟是給誰面試都不重要,隻要做好被李稷刁難的準備就行。
簡漁想通了後,就改了口,開始流暢地自我介紹。
她從大學實習開始至今,做的就是非訴業務,小到合同審查,大到IPO上市,都有所涉獵,就業經驗豐富充足到她完全可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流暢地完成五分鐘的自我介紹。
無奈,坐在對面的是李稷。
明明兩人之間還隔着一張寬闊的會議桌,但李稷落在簡漁身上的每一寸目光,都仿佛有實質,像是一把冷冰冰的鋼刀,無情又越界地挑開她襯衫上的扣子,将單薄的布料撥到兩側,露出潔白纖細的胴體。
簡漁因李稷的目光而戰栗,從前站在百人講堂上發言都很鎮定的人,此時的嗓子也忍不住在微微發抖。
好不容易艱難地結束這漫長的五分鐘,簡漁已經無暇顧及她表現的究竟有多麼糟糕,此刻,她隻想逃離令她窒息的環境和讓她失态的李稷。
李稷卻笑了,嘴角一勾,很是玩味:“簡律是在怕我?”
“沒有。”
“是嗎?”李稷的目光幽暗深邃,“我還以為簡律是想起了從前究竟是怎麼被我完整地吃掉。”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