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晴安昨晚熬夜趕畫稿,後來快天亮的時候,實在困得不行,才倒在床上睡去,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頭好痛,本想再睡個回籠覺,忽然想起昨天後來沒有再回傅立文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有沒有胡思亂想,要是真把他惹生氣了,後果會是什麼呢,她還真有點想知道。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來看了看,除了昨晚在泡澡的時候看到的那條傅立文發來的消息之外,後面就再沒有收到新消息了。
趙晴安把和傅立文的對話框打開,看了看聊天記錄,自己昨晚心裡正生着悶氣,所以回消息的時候,也很陰陽怪氣。
現在想想,好像不太合适。
但轉念一想,傅立文是足夠了解她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她不開心了。
隻可惜,這個榆木腦袋,為什麼就不知道哄哄她呢。
或許,他是真的生氣了?
看來她還是要找個時間去見見他,把該講的話,講清楚。
趙晴安起床洗漱去吃早餐,順便把昨天送去幹洗的外套給拿回來了。
那是昨天早上傅立文脫下來給她當裙子上的污漬的那件外套。
趙晴安想着要找時間給傅立文送回去,本想打電話給傅立文,但想想還是算了,這個時間,他多半是在忙公事,于是便發了消息給馮清宇。
馮清宇很快就回了消息,說傅立文上午沒有行程安排,這會兒應該還在酒店裡。
趙晴安很快便上到了頂樓,可是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開門。
她又打電話給馮清宇,問他傅立文是不是出去了,馮清宇這會兒也剛好上來,原來是傅立文之前預定的送餐時間到了。
“他不會出去了吧?”
“應該沒有,剛才我也問過管家了,從昨晚到今天早上,房間裡都沒有人進出。”
馮清宇面露擔憂,輕聲道。
“難道是睡得太沉了?”
趙晴安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有點擔心。
“他昨晚喝酒了嗎?”
“喝了一點,但是不至于喝醉,就是開幕慶典應酬的時候,喝了幾杯。”
馮清宇如實回答,心裡也産生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趙晴安還是撥通了傅立文的電話,可是連打了兩通,都沒人接聽。
“要不然,我還是讓管家來開門看看情況吧。”
馮清宇提議道。
趙晴安點了點頭,她現在倒希望傅立文不在房間裡,隻是虛驚一場。
門被打開了,趙晴安往裡面走,發現客廳的茶幾旁躺着一個人,地上還有血迹。
“小叔叔!”
“傅總!”
“快叫救護車!”
趙晴安想要上前查看傅立文的狀況,可是很多人一擁而上,把她擠到了旁邊。
腦中閃過一瞬間的嗡鳴,很多年前恐懼的記憶,像開閘的洪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向她湧來。
茶幾底下的地毯上,那一灘血迹漸漸蔓延開來,緩緩滲透到她的腳邊,冰涼的觸感從腳底一直順着小腿向上延伸。
遙遠的記憶深處,無數個聲音從趙晴安腦中閃過。
“快快,先救小孩。”
“大人的腿被卡住了,救不出來。”
“安安,安安,是我,傅立文,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她無力地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雨水從他的發梢滴落,伴着身上的血水,混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傅立文那邊,趙晴安捂住自己的胸口,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她想出去透透氣,慢慢地朝門口走去,最終還是腳下一軟,身體失去支撐,整個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還好在倒地的前一秒,被門外閃進來的身影給接住。
“安安!”
趙晴安已經無力回答,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等到趙晴安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眼前是雪白的天花闆,手上還打着點滴。
“你可醒啦,吓死我了。”
孫奇峰發現趙晴安動了,急忙站起身來,湊過去。
“我怎麼會在這兒的,傅立文呢?”
“我記得你是暈血的吧,又受了驚吓,你不暈才怪。還好我及時把你接住,不然倒在地上很危險的。”
孫奇峰幫她調了一下點滴的速度,自言自語着。
“我問你傅立文呢。”
趙晴安現在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還是用了最大的力氣問出了這句話。
“你别激動,他還在搶救室裡。昨晚喝了酒,還吃鎮定類藥物,不出事才怪,你說他也真是的,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孫奇峰如實回答。
想不開?
趙晴安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她要去見傅立文。
是不是因為她作的過頭了,不搭理他,故意不見他,所以他才會這樣。
“都說了你不能激動,快躺下。”
趙晴安站起身來,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沒站穩。
“我沒事了,我要去見傅立文。”
她一把推開孫奇峰,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走去。
孫奇峰也不敢阻攔她,隻是緊跟在後面,怕她有什麼危險。
趙晴安越想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也隻能一邊往前走,一邊用手背悄悄抹去。
傅立文,你不能死,你不能就這麼死了,我還有好多話沒對你說,你絕不能就這樣離開我。
孫奇峰見她哭得傷心,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勸,正想地上紙巾,迎面就遇到了馮清宇。
“趙小姐,你怎麼了?”
“傅,傅立文他在哪兒,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