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文輕輕地将她的衣服拉起來,然後把藥酒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我說的不是你的按摩動作繼續,我是說,你剛才的話說了一半,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什麼話?剛才不是說着玩的嗎,我全當咱倆說相聲呢。”
傅立文收拾了手提袋,準備離開。
“真沒勁。”
趙晴安别過頭去,不想再看他。
“時間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多謝關心,您也早點休息,年紀大了,更要注意養生。”
趙晴安顯然是有點生氣了,因為他剛才的避而不答,她甚至都沒有起身去送送傅立文。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響起,趙晴安整個人才有了種洩氣的感覺。
今晚傅立文的出現難道真的隻是巧合嗎?
隻是因為孫奇峰剛好醉酒?
可是,貼心地用保溫桶帶回來的皮肚面,和力道剛剛好的藥酒按摩又算什麼?
她承認自己開門時看見傅立文那一刻是慌亂的,一張頂着黑色面膜的臉,一定醜死了吧,還好他應該沒看到。
……
第二天一早,酒店露台上,傅立文約了秦紹新一起過來吃早餐,可兩人才剛剛坐下來,傅立文的視線就被不遠處的一對青年男女給吸引了。
女孩用叉子插起一塊香腸送到男孩嘴邊,一大早親密喂食,可見兩人關系不一般。
“我沒看錯吧,那是不是趙晴安?”
秦紹新的視線也被吸引過去。
本來在觀景露台吃早餐的人就不多,一對俊男靓女,自然是會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嗯。”
“她這是和孫奇峰在一起了?她成年了嗎?”
“成年了。”
傅立文默默地端起杯子,不禁皺了皺眉,今早的美式好像特别苦,苦到有點難以下咽。
“這也不怪我,畢竟她年紀比我們小太多,我印象裡她應該還在讀書。”
“嗯,今年大四了。”
“那年紀也不算大,聽說她家和孫家是老早就定下親事了?”
秦紹新今早特别八卦,可偏偏傅立文興緻不高,有點愛搭不理。
“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也信那些老古闆的規矩。”
“咱們這些家庭裡,不就是規矩多嗎,外人看着是分光無限,其實呢,誰能知道,我們這些人,背地裡都不知道碎過多少次了,碎完了還得自己把碎片撿起來再拼上。”
秦紹新忍不住發了些感慨。
“先吃東西吧,你這大老遠飛過來,也不是來悲春傷秋的,吃飽了今天還得開會見客戶呢。”
傅立文适時地打斷了秦紹新,讓他轉移了注意力。
他們不知道的是,相隔不遠處,趙晴安和孫奇峰也在小聲嘀咕着。
“你還是饒了我吧,你是沒見到昨晚文叔的臉色,姚總不過就提了一下,我們現在在交往的事情,他的臉一整個都冷下來了,我隔着老遠都感覺自己快被他周身的冷氣給凍傷了。”
“哪兒有那麼誇張,再說了,這主意不是你出的嗎,說要刺激他一下,才能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剛才我喂你吃香腸的時候,他應該看到了,可為什麼就是臉上每一點變化呢?”
“我哪兒知道啊,搞不好他心裡記仇呢,我現在真是有點怕了,昨晚都被他給灌醉了。”
孫奇峰昨晚醉酒,怎麼回酒店的都不知道了,本想着今早約趙晴安吃個早飯,然後兩人互相交流一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結果才坐下來沒一會兒,就發現傅立文也來了,最要命的是趙晴安這個小祖宗還不怕死地在傅立文雷點上蹦迪,非要當着他的面秀恩愛,上演一出喂香腸的戲碼。
孫奇峰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悔,不該提出那個一箭三雕的建議。
“我看是你酒量不行吧,小叔叔跟你一起喝的,他怎麼就沒醉。”
趙晴安用叉子攪着面前的沙拉,嘴上雖然在和孫奇峰講話,可是視線卻早就飄到傅立文那邊去了。
“你講話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他和幾個人一起灌我,分明是故意的,他把我灌醉了才能順理成章地來看你,你這還沒看出來嗎?我可是為了你們倆的愛情犧牲了太多了。”
孫奇峰現在是徹底後悔了,當初就不該操心她和傅立文的事,現在搞得自己好像他們兩人的愛情保镖一樣。
“得了吧你,少在這兒得便宜賣乖,咱們倆這一趟甯城可是沒白來,你們家那些個長輩們肯定都知道了,這次算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總歸是要相信你把性子收回來,打算成家立業了吧?下一步,你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受公司事務了?”
趙晴安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得意的,如果真的像孫奇峰所說,那是不是說明傅立文其實還是很緊張她的。
“嗯,昨晚倒是給我打了幾個電話,讓我下次回京市,一定把你帶回去吃飯。”
“先說好了,我不去的,要真是到了見家長那一步,我們倆真就玩脫了。”
趙晴安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她雖然接受了孫奇峰的建議,但是要真的到了見家長那一步,怕是要假戲真做,到時候就很難收場了。
“跟你開玩笑的,放心吧,我說你現在還在甯城讀書,天天忙着寫論文,沒時間回去。我有分寸的。”
“那我們過去跟小叔叔打個招呼吧,他都看見我們了,不去問聲好,不太好吧,顯得我們倆好像真有什麼貓膩一樣。”
“你還嫌我死的不夠快嗎?”
孫奇峰起身想要抓住趙晴安的手,讓她不要過去,可趙晴安去先一步邁出了腳步。
“小叔叔,秦哥,早。”
“早。”
傅立文放下手中的餐具,擡眼看向趙晴安,随後淩厲的眼神落在了孫奇峰身上。
“文叔,秦哥,早。”
“好巧啊,吃個早飯都能遇見,你們别這麼拘謹,去吃飯吧。”
傅立文冷聲開口道,他說完便收回目光,可臉色卻陰沉的吓人。
秦紹新看出些端倪,心想着傅立文現在就像是個老父親,看着自己心尖上的鸢尾花要被别人給摘走了,自然心裡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