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晴安身上還穿着出門時的那條吊帶連衣裙,極細的肩帶從肩頭滑落,傅立文用舌尖輕輕挑起,想要讓調皮的肩帶複位,可她肩膀聳動,肩帶再次滑落,擺明了就是女孩青澀又有些拙劣的小心機。
傅立文輕笑,并不急于戳破,而是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想要就此結束,可女孩腳尖輕輕一勾,攔住了他的小腿。
隻需她稍一主動,傅立文便立刻理智崩塌,一瞬間的猶豫讓趙晴安抓住機會,雙臂攬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喉結。
傅立文的手指拂上她殷紅的唇瓣,唇齒啃咬着小巧的耳垂,還不忘在耳畔輕聲低語,“我錯了,是桃子味。”
是新鮮飽滿多汁的水蜜桃,隻嘗一口便令人上瘾。
美味的汁水入喉,理智告訴他已經夠了,但情欲在這一次占據了上風,不夠,還遠遠不夠……
……
夜已深,傅立文輕輕地幫趙晴安蓋好被子,輕吻了她的額頭,才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幫她關好房門。
客廳裡一片狼藉,目及之處無不提醒着他剛才那一刻的荒唐。
沙發上的抱枕通通掉在了地毯上,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東倒西歪,餐桌上的桌布皺皺巴巴,兩碗粉絲早就泡成了一坨。
傅立文用冷水沖了澡,出來時又打開冰箱找了瓶冰水一口氣喝下半瓶,這才澆滅了心頭那團火。
默默地将家裡的東西複原,傅立文的心裡已經一團亂,比家裡的一地狼藉還要亂。
回憶起當初寄住在趙家的那段日子,起初他也曾因為趙晴安精靈古怪,作天作地的性格而頭疼,或許是因為兩人初見時并不愉快,趙晴安時不時地就要在家裡給他找茬。
那些幼稚的小把戲,有時他看破卻不戳破,隻想看着她以為自己得逞,而在臉上露出燦爛的笑。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近了些。
趙晴安會纏着他,要他補習功課,也會在有求于他的時候,不喊他的名字,而叫他“小叔叔”。
記憶裡的那個夏天,趙晴安因為跟爸爸打賭,考進年級前十就可以去國外參加她一直想要去的夏令營。
那段時間,也是他們相處最多的時間,幾乎雷打不動每天晚上傅立文都會給她梳理知識點,查漏補缺。
而當趙晴安興沖沖地拿着年級第十名的成績單跑回家時,她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
傅立文單手托起她,也跟着開心地轉了好幾圈。
那是青春年少的傅立文留下的最深刻記憶。
或許,他沒想過會有一天,就像今晚這樣,她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懷抱裡。
理智控制不了心魔,冷水也澆不息心中那團越少越烈的火。
收拾好一切,傅立文想要轉身離開,可走到門口的那一刻,他還是停住了腳步。
他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時變了天,狂風大作,雷聲隆隆從遠處傳來。
傅立文還是有些不放心趙晴安,她最怕這種雷雨天氣。
趙晴安原本以為自己沒喝醉,可有些酒後勁兒大,她睡得并不安穩。
身體燥熱令她踢掉了被子,傅立文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上前去幫她重新蓋好,慶幸自己又回來看她一次。
趙晴安好像做夢了,小嘴裡嘟囔着什麼,傅立文聽不清,想要湊近了聽一下,可身體剛剛靠近,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走,我怕。”
驚雷在窗外炸響,女孩身體蜷縮起來,抱成了一團。
傅立文默默地躺在她的身邊,輕拍着她的後背,“乖,不怕,我在這兒呢。”
趙晴安往他身邊湊了湊,鑽進傅立文的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總算是沉沉睡去。
傅立文看着懷裡的女孩,身體僵硬,半天也不敢動彈。
他本來是躺在被子外面,趙晴安為了靠近他,也從被子裡鑽出來了,他怕趙晴安着涼,隻好扯過被子蓋在了兩人身上。
一場深夜裡遲來的暴雨,攔住了原本要離去的腳步,或許下雨天隻是他最拙劣的借口,再大的暴雨,也無法沖刷掉心中暗藏的莫名情愫。
耳邊的呼吸聲逐漸平穩,窗外風雨漸止,牆角處的那盞小夜燈依舊亮着,趙晴安從被子裡鑽出來,看着傅立文近在咫尺的睡顔,嘴角不經意地露出得意的微笑。
剛才半睡半醒間,她出于本能,也是存了些小心機,想要留住傅立文。
隻因為,她怕雷怕雨,但更怕他離開……
……
傅立文早上醒來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會是和趙晴安四目相對。
他記得昨晚趙晴安明明是背對着他睡的,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面對面,最該死的是他自己,本想着等趙晴安睡熟了他就離開的,可是現在倒好,他睡得竟然如此安穩,一覺到了天大亮。
“小叔叔,早。”
“早。”
趙晴安用手托腮,支起半個身子來看着他,絲毫不見尴尬。
傅立文卻是落荒而逃的那一個,慌忙地打了招呼,便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結果腳下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
“你小心點。”
趙晴安從被子裡探出身子想要拉住他,被子從肩頭滑落,露出肩上依稀可見的草莓印。
作為始作俑者,傅立文的視線快速移開,站穩身子,去了外面的衛生間洗漱。
趙晴安也跟着起來,洗漱換衣服。
傅立文關上衛生間的門,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潑向自己的臉,他看着鏡中的自己,不明白事情為什麼發展到了現在這樣。
好像他和趙晴安這兩條原本應該是平行的直線,卻因為她突然出現在京市,而再次糾纏在了一起。
他本不該動那樣的心思,趙晴安還太小,甚至都還沒大學畢業,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可以擁有無限的可能。
而他則不同,身上背負了整個傅家,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隻能咬着牙走下去,而趙晴安不應該和他一起承受這些。
天亮了,傅立文覺得自己應該收起心裡那見不得光的想法,不再向趙晴安釋放錯誤的信号。
昨晚是因為吃醋之後的一時沖動也好,是心裡積壓已久的情愫爆發也罷,總之,他不能一錯再錯。
傅立文推門從衛生間出來,趙晴安也剛好從卧室出來,她換了一條白色針織連衣裙,一頭長發披散開來,身後沐浴在晨光裡,給整個人的輪廓都鍍上了一層淺金色。
“要一起吃個早飯嗎?”
傅立文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餐桌,發現她已經訂好了兩人份的早餐,擺在了桌上。
“好。”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來,看着趙晴安走去廚房。
“美式可以嗎?”
趙晴安站在咖啡機前,回身問道。
“可以,要冰美式。”
“一大早就喝冰的,當心腸胃受不了。一把年紀了,要注意保養。”
趙晴安本是半開玩笑,可聽在傅立文耳朵裡,此刻他隻覺得很是紮心。
确實,他們兩個并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同齡人,而且甚至是某種意義上的長輩和小輩的關系。
“那就喝拿鐵吧,要熱的。”傅立文改口道。
蜂鳴聲響起,咖啡機開始工作,滿室都是咖啡的香氣,傅立文看着眼前的女孩,問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下個月就要開學了吧?”
“我沒打算回去,先在這邊實習,我好不容易才适應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回去。”
“京市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不舍得走?是真的為了實習,還是别的什麼人?”
趙晴安端着咖啡杯走過來,将杯子輕輕放到傅立文的面前,他話中有話,令她聽着不舒服。
她眉毛一挑,直直地盯着傅立文,“是因為某個人,又怎樣?”
傅立文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連下颌線都繃緊了,神情說不出的嚴肅。
趙晴安就喜歡看他吃癟的樣子,那種挑釁他,惹他生氣的感覺,是她小時候就一直喜歡的,她知道怎麼樣講話能直戳傅立文的心窩,并且百試不爽。
“生氣了?還是吃醋了?”
她湊得更近了一些,嘴唇貼到傅立文的耳邊,繼續追問。
“我還是那句話,和誰交往,都是你的自由。”
傅立文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
“是哦,我也這麼認為的,所以,我才默許小叔叔昨晚吻我的。”
椅子與地面的輕微摩擦聲,打破了原本有些暧昧的氛圍,傅立文起身要走,丢下一句,“我早上還要趕去開會,你自己吃吧。”
關上大門,傅立文才長出了一口氣。
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或許并不是一時激情,也不是酒精作祟。
兩人之間不知何時,早就隻隔了一層薄紗,彼此心意早已全然知曉。
……
趙晴安望着合上的大門,送了傅立文一句,“膽小鬼。”
這一次,落荒而逃的又是他。
那一年得知傅立文要走的時候,她哭得好傷心,那是她第一次對傅立文說,不想讓他走,想讓他留下來,她還需要他。
那時的趙晴安,剛剛經曆過一場車禍,與死神擦肩而過,每晚幾乎都在做噩夢,特别害怕雷雨聲,很多時候都要靠傅立文哄睡才能安眠。
可他呢,耐心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隻是告訴她要乖一點,等他回來。
這些年,她有乖乖聽話,也有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
而傅立文終究還是擁有着令她無法企及的高度,年紀輕輕就手握業内頂級資源,擁有不菲身價,而她隻能仰望着他。
不過,這一切對于趙晴安來說,都不是問題,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并且心裡早已有了清晰的規劃。
……
接下來的一周,不論是傅立文,還是趙晴安,都格外忙碌,與啟辰集團的項目即将展開,全公司上下都進入了一種緊張狀态,連趙晴安這個實習生也不例外,索性這一次,管啟紅主動要求把她安排在自己手下,這樣一來,趙晴安倒是覺得日子沒那麼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