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白喝下了那支藥劑。

和觸感一樣，入口冰涼。

江雨白咂了咂嘴，并沒有什麼味道。

“閉眼。”

大哥的聲音響起，江雨白乖乖照做。

當眼前一片黑暗，江雨白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

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藥液順着喉嚨一路向下蔓延。

四肢百骸逐漸發熱，但藥液依舊冰涼順着身體流轉。

漸漸地，江雨白發現自己的視角好似變大了一般，很像之前治療艙裡的第三視角，能看見藥液在身體裡的具體動向。

它們分散在各處，閃爍着晶瑩的光芒，然後又彙聚，向着他的大腦奔去。

觸碰到大腦的一瞬間，江雨白感覺整個世界都寂靜了。

下一刻，他仿佛被抽離出身體，困在了一個籠子裡，無法逃離，無法叫喊。

四周濃霧在翻湧，将他緊緊包裹，不見天日。

無盡的絕望感向他湧來。

江雨白呆呆地停留在原地。

這樣的黑暗和絕望令他感到熟悉，好似很久以前他就被困在過這裡，無法逃離。

該怎麼辦？

江雨白腦子有些遲鈍，思緒在這些濃霧的包裹下仿佛也成了漿糊，連記憶都開始模糊起來。

我……我是誰？

我在……那裡？

我……

“阿白。”

有人呼喚他，打斷了他無意識的迷惘。

他呆呆地望去，隻見漆黑如墨的濃霧之中竟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光點很小，但是散發的光芒卻十分溫暖和凝實，驅散了小小一片的黑暗。

光團飄散在他面前，照亮了一片。

江雨白這時才發現自己也是個光團，但十分暗淡。

“跟着我。”

江雨白聽出來了，是大哥的聲音，讓人很安心。

他艱難地挪動着圓滾滾的身體跟着江淵向上沖破黑暗。

雖然大哥的光團驅散了一部分黑暗，但是其他黑暗卻還是湧來想拖住他的身體，江雨白掙紮着向上，但是身上的光芒卻越來越暗，仿佛随時都要熄滅。

在外的江淵睜開了眼，皺了皺眉，又打開箱子取出了一隻試劑。

操控着精神力将藥液送入江雨白口中。

覺得自己好似要消散迷失在黑霧裡的江雨白有些絕望。

領着江雨白的光團雖然依舊明亮，但是他卻能看到，那些黑暗同樣也在無時無刻吞噬他的光芒。

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卻發現自己并沒有嘴，雖然一樣是光團，但卻不會和大哥一樣能說話。

絕望間，一些晶瑩的光點如星光，點點滴滴在黑霧中閃爍，向他襲來，融入他的光團之中。

那一刻，他又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身上的光芒也明亮了不少。

江雨白繼續跟着江淵在濃霧中艱難挪動。

每次光芒暗淡到微乎其微，就會有無數星芒向他湧來，給予他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

終于。

當他穿過最後一層黑暗的時候，整個世界都亮了。

此時他正從水面探出頭來，向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向上則是無垠的天際。

海面上巨浪翻湧，一個浪頭襲來，又将他拍入水裡。

“咕噜咕噜。”

小光團掙紮着浮出水面。

誰在咕噜咕噜？

怎麼想着，江雨白聽見了自己的聲音：“誰在咕噜咕噜？”

江雨白有些驚喜。

自己能說話了！

他四下尋找呼喊着。

“大哥，大哥你在哪裡了？”

江雨白十分擔心，破出黑暗時，江雨白明顯能感受到大哥的光團已經十分暗淡了，現下沒看到他更是擔憂。

江淵幻化的光球已經消失不見，但他的聲音卻還是清晰地傳入這片空間裡。

“我沒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很好”江雨白說。

他扭了扭身子，自從離開黑暗，他整個人都輕快起來，光團更是耀眼奪目，像個小太陽一樣，充滿了力量。

四下環視了一周，江雨白問：“這是哪裡啊？”

“這是你的精神空間，那些水就是你的精神力。”

“原來這就是……咕噜咕噜。”

江雨白話還沒說完，又一個巨浪将他按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