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燭從民政局出來後,便去了公司。
到達時已經早上十點十五,距離約定的股東會議,遲了十五分鐘。
池晚燭看了眼時間,并不着急,隻對助理道:“你先去會議室,告訴她們我随後就到。”
交代完之後,她按下專屬樓梯,上到二十六樓。
果不其然,她此刻想見到的人,意料之中地出現了。
池晚燭坐在輪椅上,神色平靜地喊道:“爺爺。”
池茂年齡已逾七十,很深的皺紋遮不住他銳利的目光,那是他久經商場磨砺出來的氣勢。
“今天的股東大會我不會幹預。”池茂沉沉地說道。
他看着自己的這個孫女,哪怕聽到這話依然是波瀾不驚。
五年前,池晚燭越過Alpha父親和哥哥,從池茂那裡接任繼承人。
沒有人知道,當時池茂病危,公司内部面臨困境,池晚燭承諾五年内将公司恢複到原來的地位,才拿到繼任權。
但股權并沒有移交,仍然牢牢地握在池茂的手裡。
如今,五年已到,她的Alpha父親和哥哥希望拿回公司控制權。
今天的股東會議,就是兩人合力給她設的局。
池晚燭沒有回答,隻道:“爺爺,你應該知道,他們掌握不了公司。”
五年時間,池晚燭池晚燭将集團高科技産業擴展到家居、汽車、醫療、科研等各方面。
她親自主導、策劃研發的信息素治療儀和信息素抑制環等,更是成為大多數Alpha和Omega都離不開的産品。
星辰集團估值翻了幾倍,一舉越過江城其他世家,穩居首位。
五年期間,她已經将公司的精英和骨幹都換了一批人。
就算是她的父親和哥哥接任了總裁的位置,也不能服衆。
池茂端起桌上氤氲着熱氣的茶,慢道:“隻要他們能夠守住本,就不算差。”
本質上講,她和池晚燭是一類人——隻為利益的商人。
隻看誰能夠給集團帶來利益,哪怕是父子親情也比不過。
這也是五年前,他力排衆議,讓池晚燭成為繼承人的原因。
但他想要的是趁手的劍,不是翅膀硬掉的鳥。
僅僅五年時間,池晚燭換血似地将集團進行改革,連他本來的勢力都被割了大半。
可以說,今天的這場股東會議,有他默許的成分在。
“江城董家、劉家、王家……”
池晚燭每說出一個股東的名字,池茂的臉色都更沉一些。
星辰集團越做越大,就算是散股,加起來也能夠比得上池茂手中的股份。
哪怕有池茂的舊友,照樣抵不過金錢的誘惑力。
再者,池茂年逾七十,說不定哪天就要入土。
而搭上和池晚燭的線,怎麼看都不會吃虧,畢竟池晚燭還年輕啊。
池晚燭從來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情,“爺爺,您保重身體,之後也可以來公司多看看。”
說完之後,她才推着輪椅出去。
池茂這才意識到,池晚燭不是來求他的股份。
而是通知他。
*
會議室内。
池林和池航父子忐忑不安,頻頻看時間,生怕發生什麼變故。
等鐘表指到4的位置,還是沒有見到池晚燭的身影。
她隻派了個助理過來,偏偏這個助理嘴嚴實的緊,什麼都問不出來。
池航忍不住,隻能小聲問旁邊的池林:“爸,該不會池晚燭真的能從爺爺那裡要到股份吧?”
池晚燭手上也有股份,如果真的再要到股份,那他們今天策劃的一切都是笑話。
“沉下心來”,池林小聲地呵斥他:“來的時候,我已經問過爸的意見了,他不會幹擾的。”
池茂的話,他們都是相信的,不幹擾就是不會幫助任何一方。
這對他們很有利。
而且說千道萬,他們都是Alpha,優勢不知道比池晚燭大多少。
池航抿抿唇,懸着的心稍微放心些:“爸說得對,再怎麼樣她也是個Omega。”
幾分鐘後,林助理接到指令,拉開會議室的門。
衆人也見到了等待許久的池晚燭。
“池總平日裡最守時”,最先開口的股東面上關心道:“今日可是比約定的時間遲了二十分鐘,池總是身體不舒服嗎?”
他是池林和池航一夥的,看似關心,實則發難。
身體不好如何能夠确保完成集團事務,從池晚燭進門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設下陷阱。
“謝謝林總關心”,池晚燭淡淡道,“剛才去見爺爺了,所以耽誤些時間。”
池茂的猜測不錯,她剛才去見對方,并不是想要對方手上的股份。
一是通知。二則是為了這句話。
無論如何,他們聽到池茂,都不會再多追究。
見為難不成,池林也不再藏着掩着,“晚燭,這五年你對公司的貢獻我們都記在心裡。”
“但星辰集團從建立之初,就是股份多的人擔任集團負責人,這個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池航也在旁邊接話道:“對啊,而且我們心疼你身體不好,也是想讓你早點回家修養身體。”
池航和池晚燭是同父異母,他們之間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在。
但此刻說出來,竟顯得他真得像一位關心妹妹的哥哥般。
惡心。
不知道池晚燭什麼想法,單單是聽到這些話,旁聽的林助理都有點慶幸,她今天早上沒有吃早飯。
要不然真的會反胃。
池晚燭眉頭微蹙,“在公司稱職務。”
池林被憋着股氣,但還是不得不喊,隻當池晚燭是在拖延時間。
但小不忍則亂大謀,他還是忍着問道:“池總認為,我們剛才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誰的股份高誰當負責人不是應該理所當然的嗎?”
“而且聽說池總近年來,幾次三番前往醫院,身體狀況如何呢?”
“據說池總有信息素紊亂症?我是不放心把大家的利益放在這樣的人手上的……”
“信息素紊亂症?!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
當然坐着的股東,也有池晚燭這一派的人。
池晚燭近幾年帶領集團蒸蒸日上,他們有目共睹。
反觀池林和池航,他們多多少少都了解對方的品行,能力沒有,整日昏庸。
于是會議室吵吵鬧鬧,猶如菜市場,都在為自己的利益據理力争。
池林還将自己手中的股份投影到了大屏幕上,唯恐衆人看不到他手裡這個強有力的證據。
池晚燭看了幾秒,手上的鋼筆輕點幾下桌面,不大不小的叩擊聲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集團往年确實是按照股權确定負責人”,池晚燭示意助理将她手中的文件分發給在場的人。
“不過最近發生了不少股權變更”,池晚燭沉着冷靜,“剛好趁着這次會議,也讓大家都心裡有數。”
“這……”池林看着手上的文件,整個人都被氣的發抖,“這怎麼可能?!”
池林和池航的股份加起來一共有百分之三十,偏偏池晚燭通過各種方式,整合的股份比他們多百分之一。
再加上池晚燭這幾年在星辰集團的貢獻,沒有人再會質疑她。
看到衆人鴉雀無聲,池晚燭又道:“另外,我的身體很好,不勞大家關心。”
說完,她的目光凝在自己的“好哥哥”身上:“池經理下次再進到會議室,記得先把身上的信息素清理幹淨,要不然被當做流氓抓進去,可就不好了。”
她的信息素紊亂症,遇到陌生的Alpha信息素便會受到刺激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