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慶樓内。
周岚清才從白樓棄那頭出來,就看見面前一個仆從跪在不遠處。
隻因那通報的仆從是個機靈的孩子,心中似明鏡,他拿不準周岚清與白樓棄在裡頭做了什麼事,便以為是打算按照饒了好事來處理,于是人還沒出來就在那邊跪着了。
周岚清沒在意,讓他起來後,随即問道:“來的可是三名女子?”
仆從先是一愣,像是仔細細想一番,開口回複道:“禀主子,先來的是桃春姑姑,随後又來了一對男女,其中女子姓梁,說是告知主子即可。最後還來了一位姑娘,跟着桃春姑姑一塊去了。”
周岚清聽了他的話,便知道這是同她走散的人都回來了,隻是這怎麼忽然之間多出來一個男人?
“行了,帶我前去幾位所在之地罷。”
小仆從得了指令,手腳也快活起來,帶着周岚清拐了幾個彎,眼前瞬間就豁然開朗,酒樓内的熱鬧景象撲面而來。
因福慶樓設有個内閣,與二樓的雅座是緊密相連,亦是通往樓下的必經之處。
而整個酒樓因白樓棄的退場,大夥也開始四處走動,時不時有酒樓姑娘和貴客于房外勾勾搭搭。
兩人一前一後,逐漸進入了酒樓中最為哄鬧的走廊。
當周岚清與仆從穿梭于熱鬧之中時,不知怎的,總覺得好似身後跟着誰一般。
果真,身後傳出一陣動靜,周岚清雖有所注意,但對此并不多加理會。
不想下一刻竟被踩了衣裙,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前邊已然是多了幾幅陌生的面孔。
仆從大驚,先飛快看了一眼周岚清的神色,立馬往身後走去,但不一會也遭到了訓斥。
周岚清微微皺眉,雖不言,但被面紗掩住的容顔已然顯現出絲絲不滿之意。
為首的男人先是将周岚清從頭到腳都看了個遍,随後竟說道:“敢問小娘子今夜可有郎君相伴?不若同在下同渡良宵?”
此言一出,立在他周圍的男人即刻開始發出哄鬧之聲,引得許多人頻頻側目。
周岚清緩緩側過身,在她施舍的眼神裡,領頭正是一個身着華服的男人,看似已是大醉姿态,身子搖搖晃晃,面上帶着令人不适的淫态。
“爾等可知此為何處?竟如此口不擇言沖撞人的興緻?”
這句話足以令稍有神志的人緩過神來:畢竟能夠在福慶樓三層走上的賓客皆是權貴之人,如今之事,可是開業至今都鮮少發生的。
幾人聞言雖有一瞬間的退卻,畢竟他們可都是從二層剛剛上來一觀風景,并無在此有位置一座的資格。
如今是因為喝得酩酊大醉,一時間沒有顧及到其他,況且在男人看來,眼前這位女子雖被遮去大半容顔,可一雙美眸卻是勾人心魄,更有如此身段,想必是難得的佳人。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作為京城富商家的傻兒子,雖平日心性膽小,但今日興緻過高,再加上素來不喜讀書,并不能懂得如此實在是流氓之舉。
見他隐隐有些動搖,仆從抓準時機又上前連忙勸解道:“這位客官,你瞧着咱們這還有很多姑娘等着您呢!”
說罷,便有很多姑娘聞聲而至,面上帶着足以疏解人心煩的笑容,試圖借此阻止男人的無禮舉動。
男人此時被許多人圍觀,心下也清醒了不少,正要打算順着台階往下走,可一旁三兩狐朋狗友且并不買賬,不僅是大手一揮,将姑娘們撥開,更是指着仆從破口大罵道:“哪裡來的潑皮爛兒?敢壞我們的好事?若是再多嘴,休怪手腳無情!”
周岚清早已耐心耗盡,此時她的身邊漸漸多出了一些福慶樓的面孔,他們皆是聽到主子有危險而連忙趕到的,其中幾位更是與周遭格格不入,甚至多了些嚴肅的殺意。
隻見随後她猛地一拉自己的衣裙,男人并無防備,險些就此摔跤。可他眼下也生出了退卻之意,并不想再做越趄之事,連忙低聲對着同伴說道:“不若就此罷了。”
幾個人聽見男人反倒是自己先起了退堂鼓時,不由的大怒:“你說什麼!若不是你有意,我們又如何亂做什麼?”
說罷,又仔細端詳了眼前的女子,露出了猥瑣的笑意:“既你小子不識好貨,就讓我們自己獨享了罷!”
由于是在二樓發生此事,故樓下人是不容易看到的,何山青一口喝去杯中酒,饒有興趣的朝對面人說道:“外邊是起了争執?”
聞言周治下意識往外看去,卻猛地停下手中動作,似是怕認錯了,還呆呆地看了幾秒,而後蹭地站起來,把坐着的河山青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