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靖回來後,除去平日裡同他談論些朝政之事,周澈常找各由頭耗在東宮,比上朝還勤奮。
這日周靖方才從床上醒來,他素來有嗜睡的習慣,隻是最近卻被整治了許多,才坐起身來,便有貼身伺候的宮女靠近進行日常禀告:“太子爺早安,四殿下已在前殿候着了。”
周靖一邊努力打消着自己的困意,一邊任由宮女們為自己裝束,問道:“此時是比平日裡晚了?”
宮女整理着他的衣着,搖着頭回複:“回太子爺,比昨日還早上些許呢。”
待周靖前來,就看見自己那皇弟在随意的觀賞着殿中字畫,隻見其竟是精神煥發,衣冠規整有理,絲毫不見什麼睡眼惺忪。
至此他不由得感歎少年人的活潑動力。
周澈見到他,立即迎上來:“兄長!”
周靖帶着困倦朝他微笑地點點頭,開口問道:“可用過早膳了?再吃一些罷,今日備了你愛吃的。”
周澈眉眼間染上淡淡的愉悅,也不管已吃過早點,立即跟上周靖的腳步。
兩人用過膳過後,周靖忽然提到:“近日朝中注入了許多新鮮血緣,以你看來,何人可擔大任?”
聞言周澈腦海裡不過搜尋片刻,就立即得出了結論:“從這幾日之情形觀之,若撇開夏英,謝大人之門生亦顯得頗為矚目。”
周靖放下手中碗筷:“戚長安?”
“兄長莫非也關注到此人了?”
“是。”周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在回憶這個人的種種行為表現:“我曾随謝大人授業數日,他是品德高尚之君子。至于戚長安,初觀之似有端方之質,但其氣韻與謝大人相較,頗有徑庭之别。”
在皇帝的這些兒女之中,唯有周靖與周岚清于謝書禮跟前學習過,故周澈與他之間并沒有師生的情誼,于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表示道:“依我而言,戚長安此人過于純粹,更勝于謝書禮。”
周靖不經皺皺眉頭:“休要胡說。”
周澈吐了吐舌頭,回想起戚長安起初一副小心翼翼跟自己打招呼,同他交流之後又迅速熱切起來的模樣,隻覺得這小子甚佳:其所言見解皆有理有據,且态度謙遜有禮又不谄媚,實乃可塑之才。
更重要的是還是自己的粉絲,真是不錯。
正想着,面前人突然出言打破了他的思緒。
“過幾日可是燈元了?”
大燕的燈元節,就是春節的預備節,舉國上下皆會在此時提前歡慶祝賀新年的即将到來。
對于在皇宮的皇子公主來說,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可出宮去往皇宮之外的京城遊玩。
周岚清素來會在此時都會親自做些糕點,若是放在從前,這些事情本就用不着一個公主來做,隻不過她記挂着身邊人,在此時送一份心意,也是無可厚非的。
自周靖歸朝以來,雖常常與周澈一起,卻很少有機會與周岚清呆在一處。就連最近一次見面,也是自己剛剛回來時在皇後宮中的匆匆一見。
周澈知道他是想周岚清了,他順着話道:“再有三四日就到了,說來也是有好些日子沒見阿姊了,前幾日聽明善宮的人說是做好了糕點,待下朝時兄長同我一塊去取吧。”
周靖點點頭,随後又道:“聽說莺兒近來同六皇妹頗為親近?”
周澈回複着:“那位皇妹,倒是個聰明的人,說是今年的燈元,阿姊也要同她一塊兒過。”
說罷,開着玩笑道:“想來此次燈元,也煩請兄長收留我了。”
周靖笑道:“你我自小便是一塊過,莺兒長大了,同妹妹們一塊也好。”
冬日清晨,陽光淡薄,鳥鳴窸窣,絲絲涼意随風而落,明善宮中,方才兩人口中談論的周岚清,這幾日都起的甚早,為的就是趕在燈元節将心意做成。
經過她不停的嘗試,今年算是做出了新式的糕點,不僅是造型可觀,且用于制成的面點都浸入了茶香,品嘗起來甚是可口解膩。
周岚清一邊做着,一邊往自己和身邊的桃春嘴裡塞着剛做好的糕點,直至桃春快吃不下了,才迫不得已得制止主子又送來的手道:“殿下,可别再多品嘗了,瞧這做的趕不上吃了!”
周岚清不好意思的笑了兩下,辯駁着說:“現下隻差幾個,你又操心。”
說罷又專心做自己手中的事情,大概是興緻上來了,當桃春同幾位打下手的宮女打包後才發現還剩着許多,少女被人伺候着休息喝了水,又要湊過來抓些來吃,隻是被桃春發現,于是被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