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到地方了。”周梁清心裡悄悄地想。
果不其然,下一刻,眼前的簾子被桃春掀起,周岚清率先行下車。衆人見了永樂公主大駕光臨,紛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特别是主辦方國公侯府當家主母宋氏,更是聽說了舊居深宮的六公主今日也一同前來,面上更是容光煥發。
周岚清雖已下車,卻杵在原地,看樣子好似在等什麼。一旁的的翠碧連忙上前迎接,在衆人的目光下,迎下來車裡一位白如淨玉的窈窕貴女。
待兩位攜着各自的宮女走進時,周岚清先是跟大家都打了照面,緊接着她又同宋氏說道:“這位是本宮的六皇妹,從前盡是在宮中調理着身子,今日一齊赴約,卻忘了同夫人告知。”
按理說,大夥兒心中自明白這位少女的身份,但周岚清又費了口舌解釋,是在說明周梁清的尊貴身份,斷不得令旁人看輕了她。
原先還有些打量和試探的眼光在這話中煙消雲散,周梁清看着一旁的周岚清,眼裡閃躍着些許旁的情緒。
宋氏臉上的自豪更甚,趕忙說道:“二位公主殿下前來,臣婦歡喜還來不及呢!”
周岚清笑着點點頭,牽起身邊人的手,直接往裡頭去了。
幾人進了府,周岚清看了看,對桃春問道:“五公主來了否?”
桃春正想回答,但眼前的一幕就已經替她給了答案:周雲清正在衆貴女中間,好似衆星捧月一般。
其中很快就有人看見來人,紛紛散開行禮道:“永樂公主安。”
說罷,衆人又犯了難,雖知周岚清身邊這位身份不凡,但苦于并不知曉人家的名号,一時間也不敢亂稱呼。
就在此時,周雲清從後邊冒出來,模樣是平常熱絡,可其中卻有着令人不易察覺的緊張:“皇姐,六皇妹。”
話音落地,衆人像是找到了答案,連忙跟着又行了禮。
待他人散去,一向飛揚跋扈的周雲清,此刻眼底卻袒露些心虛,她怕周岚清,這是一種天然的敬畏之心,每次見就像面見長輩一樣的,随之有些怯怯說道:“皇姐...”
後者看着她這樣,倒也沒什麼責備的意思,隻是提醒道:“下回還是一同出來才好,有什麼情況還能彼此照應不是?”
看着周雲清點頭如搗蒜,周梁清在一旁笑而不語作啞巴,兩人自上回的沖突過後,最終在周岚清的有意撮合下化解了芥蒂,隻可惜性子實在不合,又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關系總是平平淡淡。
此時,不遠處行來一位淑雅端莊的姑娘,朝衆人淺淺施了一禮,道:“妙儀向公主們請安。”
這便是國公府嫡長女林妙儀,自小便是京城貴女中最為出色的那位,素來人稱其“閨英闱秀,婉婉有禮”。
周梁清瞧着這位女子眉眼柔和,清素若九秋之菊,舉止投足間皆是溫和敦厚,是一位文雅之人。
周岚清笑道:“妙儀自是不必如此見外,”随後将身邊人介紹給她:“這位是本宮和雲清的六皇妹,從前不大出宮,你大抵是頭次見的,不過倒是同你性子相當。”
林妙儀禮貌擡眸,這位貴女既不似自己好友周雲清那般甜美靈動,也不似周岚清那樣明豔張揚。那是一張極為清麗的小臉,雙瞳剪水,清新脫俗。
見此,連忙打着招呼:“原是六公主殿下,從前是少見了些,這才怠慢了,殿下若不嫌棄,也常來府中走動走動。”
周梁清笑着應下了。
而周雲清此時早已等不及,戳了戳她:“妙儀,不是說你府中進了幾匹杭州的綢緞?”不待對方回複,又急急向周岚清請辭:“皇姐,我先和妙儀去了。”
周岚清點點頭,相比于周雲清大大咧咧的性子,林妙儀倒是多了些禮數:“是昨日我托人特地購進的杭綢,方才已是為各位公主備下了。”
若說這杭綢也不是什麼新奇的物件,可貴在林妙儀的眼光毒辣,次次挑選的物料都是極其上等,且不常見的,在貴女們很是吃得開,就連宮中的娘娘都時常請她代勞。
周岚清也自來對她頗有幾分好感,畢竟誰不喜歡同識大體又聰明周到的人交往?笑着說道:“勞煩妙儀費心了。”
少女同眼前兩位淺淺行了禮之後,便轉身同周雲清往閨房處去了。
待人走後,周岚清才說道:“妙儀同五妹妹是自小的好友,安妃又是其母親的表姐妹,關系走得很近。”
周梁清這才明白其為何來得這般急切,随後兩人找了一處坐下,有一下沒一下的閑談着,将院内景象攬入眼底。
今日熱鬧非凡,光是這邊的少女姑娘們,就已将整個院子都打扮地似春天花園的美景一般,如是再加上公子們,說不準是什麼場景呢。
如此想着,她竟隐隐生出了幾分期待來。周岚清則是見慣了似的,自進園,大多是些熟面孔,她喝着林府中新來的茶葉,整個人好不閑适。
隻是忽地傳來門口出現一抹身影,與周遭格格不入,也令衆人始料未及,皆投去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