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周岚清所言,自霍家被變相的壓制以後,衆人皆認為其與新封的太子有了芥蒂,畢竟誰敢跟皇上過不去呢?
丞相拎着鼻子老早就嗅到了時機:霍立是老臣,又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自是不得輕舉亂動;江如月是女人,且皇帝免了她來早朝,終日泡在軍營裡頭,又不好做手腳。
如此,便隻能将心思打在職場新人的身上了。
這也就造成了霍大人這幾日,總是憑空的便受到諸多莫名打量的視線和有意無意的示好的情況。
而面對這一切,霍雲祺總是裝傻充愣。對于請帖,他今日稱病,明日便是事務纏身;對于試探,他不是隐鋒藏拙,就是胡言亂語,活脫脫一個莽撞的武夫形象。
這日,江如月才從軍營裡回來,一入府便聽到不遠處有些姑娘的聲音。
微微一側頭,隻見婆子丫鬟們簇擁着兩三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正羞怯的湊在一起四處張望,好似在等着哪位心上人。
江如月走過去問道:“幾位淑女所尋何人?”
畢竟是從厮殺的戰場上下來的,又整日整日地呆在軍營裡,即便是一身便裝,也難掩渾身的肅殺之氣。
一時間竟把這幾位嬌嬌兒吓得大氣不敢亂出,好似新兵蛋子似的,規規矩矩立在原處。
還是那些婆子們見識廣些,急忙上前道:“回禀将軍,這些是新來的娘子們,專門入府伺候霍大人的。”
江如月首先便想到的便是霍立,随即目光在幾個小姐的臉上流轉了一圈:“是哪個霍大人?你這婆子還是說清楚罷!”
感受到江如月的不喜,婆子立即跪下讨饒:“是霍小大人。”
江如月了然,許是想到了些什麼,沒有再多言。
隻是将這幾位女子重新打量一回,其中一個大着膽子偷偷瞧着她,杏眼圓睜透晶瑩,朱唇一顆點櫻桃,模樣甚是讨喜。
見江如月看着自己,又忙不疊的低下頭去。
江如月收回目光,沒有多留,擡腳往霍雲祺處去,隻是臨走時,先安排了幾位移步去□□院候着。
三個女子,一個名為春杏,一個喚作桃珠,還有一個便是琵琶。
而那喚作琵琶的女子便是方才偷偷看江如月的,此時她隻聞另兩個女子低聲論道:“那女将軍一瞧便是個不好處的,那以後咱們進了府中,日子會好過麼?”
對此琵琶并不不贊同,柔聲反駁:“将軍雖未初時與咱們客套,然卻為一進門即安排咱們休憩,此可見其細心與仁善,怎有不好相處之說呢?”
其餘兩人聞言一想,竟也是如此,心也放下了大半,又嬉笑起來:“看來咱們今後的日子定是美滿的,我來時可聽聞霍大人不僅仁善英勇,身邊也一直沒人呢,若是咱們進了府門,倒也算上頭一批。”
琵琶心裡直犯嘀咕,這面都還沒見上呢,怎麼又随意給那人扣上好名聲了?再說哪有主母未入府而納妾的道理?她們在府門口等候了多時,連一個口信都不曾傳出,何來仁善?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見人,又算勞什子英勇?
但不過眼下看着兩個姐姐高興,自是不好駁了她們的心意,于是也沒說什麼。
話說江如月自一進霍雲祺的院中,便見此人正氣定神閑的在捧着書研讀,待走近一看,原是市面上最為流傳的小人書。
江如月又氣又好笑,直接朝他腦袋上一個榔頭招呼。霍雲祺一下子跳起來,憤懑道:“阿姊你這是又做什麼?”
“做什麼?”江如月已收回了笑容,闆着臉:“外頭那些姑娘怎麼回事?尚未歸京多時,你竟已招惹這般多佳人?”
不料霍雲祺皺起眉連連叫苦:“你可别冤枉與我!”見事情沒有那般簡單,江如月便與霍雲祺坐下來議論。
後者又是唉聲又是歎氣:“送金銀的,送字畫的,送美酒的,細數退還;送軍權的更是不敢接,現如今又送上美妾了,唉。”
江如月調侃道:“我倒是瞧着外頭幾個姑娘模樣甚佳,收入府中何樂而不為呢?”
不想霍雲祺倒是嚴肅道:“這幾位佳人,誰收誰去,我可受不得。更何況...”話到嘴邊卻生生止住,腦子裡又浮現一人的影子,口中道:“這幾位可是戶部侍郎張大人送來的。”
“丞相的人?”江如月此時也皺了皺眉頭:“那老狐狸怎麼不禁消停?”
“你猜霍家與太子離心的手筆是出自何人所為?”
“父親可有何表态?”江如月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