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隻将人迎進自己院中接風用飯,聊天時,薛姨媽時時奉承着她,又有長相可喜,為人周全的寶钗在一邊應和,王夫人内心十分得意,她加入賈府雖然做了當家夫人,目前權柄也落在了自家侄女兒王熙鳳的手裡,但是上面終究還壓着賈母這個婆婆,事事受人牽制,就連自家兒子寶玉的婚事,也沒有她說話的空間,自家哥哥和婆婆丈夫達成了共識,想要為寶玉迎娶林家的黛玉,黛玉雖然是個好的,但是總隔着一層,而且看到她就總會想起那個千嬌萬寵的小姑子,嫁人前總不将自己放在眼裡,而今她派去林家的親信,也受到了林家的冷落和怠慢,她心中十分不快。
雖然寶钗出身太差,又有個黑戶的哥哥,配不上自己家的寶玉,但是像她這樣願意時時奉承着自己,端正周全的孩子,才是王夫人心裡想要的兒媳婦。
她看着寶钗十分滿意,此時賈政派人帶來消息,将薛家一行安排到梨香院,她高興以後能跟妹妹說說話,遠離正房薛蟠對寶玉的影響也能減少,便也高高興興的派人帶薛家一行去安置。
薛家進賈府後,黛玉自覺生活沒有太大變化:
學業上,少了賈雨村的教導,又為能說服父親支持自己,她隻得暫且自行摸索前行,還好有林曠這個弟弟,在揚州繼續像父親敲邊鼓,也能借跟林曠的通信,帶去黛玉學習中遇到的不解,曲線向林如海請教,隻是京中到揚州畢竟路途遙遠,通信的時效性也較差,她前行的道路很是艱難。
生活上,她跟着外祖母住,受到了精心的愛護和憐惜,日常裡便與三春一同每日跟着寡嫂李纨學習,李纨雖出生詩書世家,父親更是國子監祭酒,卻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隻以針線為主,偶爾念念書也是女則女訓,讓人提不起精神。好在寶玉住的離自己比較近,又能時不時出府内玩耍,經常給自己帶來些新鮮玩意兒,說起外面的見識和風景。
薛家一行進府後,黛玉日常見到的是寶钗,寶钗比三春和自己都大幾歲,行事大方,對于下人也是一副笑臉,做人包容寬厚,為賈府上上下下所稱贊。因年長且出身商戶人家,她懂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經常跟幾人聊起以前的見聞和舊識,三春都挺喜歡她的。
黛玉卻從寶钗的行事中,品出幾分不同,薛家一行人明明住在賈府中最東北角,寶钗此人卻時時出現在寶玉和黛玉旁邊,說是端正大方,但卻如同花蝴蝶一般在賈府各處出沒,她的丫鬟也跟各處都有交流,還拜了寶玉身邊小厮的媽當幹媽。寶玉與黛玉住的最近,有什麼吃的玩的也都跟黛玉分享,兩人時時有很多默契,此時寶钗經常出現在兩人中間,黛玉隐隐感覺内心不太舒服。
在給林曠的信裡,黛玉便将薛家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又感慨寶钗有那麼個殺人犯哥哥真是可惜了,最後隐隐表達了因為寶钗總是出現在她跟寶玉的面前,讓她有些困惑。
林曠收到黛玉的信時,還在試驗田裡檢查苗株成長的情況,他就在田裡,直接在衣服上擦幹淨手,打開黛玉的信看完,在看到黛玉因為寶钗夾在她跟寶玉面前有些不舒服時,内心警鈴大作:
在一段感情裡,第三方的插入往往是最好的催化劑。
明明讓黛黛離那個愛穿紅衣服的鳳凰蛋遠一點,怎麼兩人每天相處的時間還是這麼多。
林曠沒有算到的是,既然王家和史太君都想要拉攏林家,肯定想要撮合黛玉和寶玉的婚事,尤其是林如海目前深得當今信任,且站位不明,有機會肯定用各種方式将黛玉和寶玉放到一起培養感情。隻不過薛家有其他想法,想為自家女兒博得一份前程,方才有了意料外的行動。
林曠當即跳腳,顧不上換衣服,就要往家裡趕。
“哥們你别走呀,明兒還得讓你去看看大棚的水位。”皇甫鎮波正躺在大棚面前的躺椅上,等着老農摘棚裡反季的瓜果,準備親自挑幾個送到京内向父皇邀功。
“不行,我得回去,再不回去黛黛就被人拐走了。”林曠褲腳都來不及拉下去,就往外面沖。
“咋回事?”
“對了,七哥你之前說起你家三姨,她現在在哪兒?可以幫忙引薦嗎?”
“我三姨在荥陽守寡呢。”
“我去找父親,我要帶黛黛去荥陽。”林曠繼續往外沖。
“嗨,你等等。”皇甫鎮波将人拉到一邊,摸摸鼻子道,“你去荥陽找不到她的。算了,我跟你一起去見林大人吧。”
等兩人回到揚州城,林如海已從賈雨村處收到薛家案件的消息,也得知薛家一行已住進賈府,内心對于這個嶽家的失望越積越深,也越發操心起女兒的未來,原本想着送去國公府請她外祖母,國公夫人親自教養,有利于她未來的婚事,但賈府這個前國公府做派越來越亂,加上聖上對于自己兩邊下注的懷疑,借着鹽引預提章程的事宜,林如海決心親自進京一趟。
正寫好要彙報聖上的奏折,就見林曠急匆匆的跟着七皇子的人沖進府衙,聽完林曠東一句西一句說了黛玉的事情,在聽到賈府将黛玉和寶玉放在隔壁住時,微微皺了皺眉,看着一邊的七皇子,想起瑞親王提起皇後的示好,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林如海便拜訪了皇甫明遠,兩人溝通一番後達成一緻。
随即林如海便隐瞞身份,帶着林曠進入七皇子進京進獻皇莊大棚産出瓜果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