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甯便放下手,他此時正在重傷,撚死一隻小蟲子雖然不費力,但會讓他本就虛散的陰氣更虛,多少會累一些,便準備大發仁慈放這蟲子一馬:“滾。”
李芸的眼淚已經花了她豔麗的妝容,她懇切的沖着她搖頭,那眼神中滿是悲傷和讓她快走的意思,看的孟雲祁心碎不止。眼前這人的實力看起來遠高于她,剛才那一瞬間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強烈氣息不是錯覺,隻是不知為何他轉念間沒有了要殺她的意思,隻讓她離去。
孟雲祁握住腰間的天竅,掌心冰涼的觸感讓她的頭腦更加清醒,她深吸口氣,暗道該死,她之前在轎中用術法提取了李芸的氣息,便沿着這氣息一路追蹤而來,終于找到了她的身影。可此刻難道真讓她留在這裡成為這妖魔的“食物”,自己逃走嗎?
......
“吉時已到!”
席铮有些焦急的望着房頂的方向,孟雲祁說是去尋真正的新娘回來,怎得還沒回來?
隻見那新郎知府大人趙清源并未現身出來迎接新娘子,而是一媒婆現身,動作極快的走至軟轎前曲腰行禮,随即便命人将轎子擡到了院子中。
席铮悄悄跟了上去,不知道這趙府打的什麼算盤,正常按照祖制,需得是新郎本人親自來迎接新娘下花轎,并一齊行三拜之禮,一起拜謝宴請的賓客家眷,方可再送去洞房,最後行周公之禮。
這吉時卡的時候也有些奇怪,較正常的吉時要晚上許多,拖了許久才匆忙派人挪了軟轎,縱然是續弦,禮數也是不全的。
那軟轎挪入院中後不知為何又沒了動靜,隻有幾個家丁在隔着一段距離的地方看守着,隻見郭紫蓉悄悄擡起遮簾的一條縫隙,正小心翼翼向席铮的方向望來,席铮沖她無聲做了嘴型:按兵不動,等孟雲祁歸來。郭紫蓉這才又乖乖鑽了回去。
席铮摒棄凝神,他心知此時狀況不對,便放開了神識去探聽周遭的動靜。他略過遠處酒杯碰撞的聲音,夾起飯菜的咀嚼聲,和嬉笑交談的歡聲笑語,終于聽見一稍微低沉的聲音,略帶急切的問:“時候可到了?已經不早了。”
“還不行,還要再等等。”另外一人安撫他,可顯然那人已經不太耐煩,還略帶擔憂:“太晚了,再拖下去很容易被别人察覺到不對,那可就麻煩了!”
席铮眉目一凜,敏銳的鎖定了關鍵詞,繼續聽着,隻見另外一人又道:“為了大公子,大人您且再等等。”
“若不是為了他,我還會有今天?”
“這女子是我們費心費力找了周圍所有尋常人家裡,體質最合适的一個,大人切不要心急,隻需再稍等一會錯過這陽氣太高之時,儀式便可開始。”
“若是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再尋一個如此合适的,可不太容易了。”
席铮越聽越覺着不妙,這個大人應當就是趙清源了,可另一人又是?
“嗯。”趙清源沉下聲來:“是我對不住德懷,但願此事一過,德懷可......”
“是誰!”
正聽到關鍵處卻被打斷,席铮一凜,不好,此處有比他修為更高之人發現了他在用神識探聽,他當即便迅速收回神識藏于暗處。
隔牆的趙清源卻被吓的一個哆嗦,險些沒站穩,“怎......怎回事?”
“有人在窺視我們。”此人正是趙清源雇傭的護衛,乃是一即将突破小仙的高手,他道:“方才隻顧着憂心大公子的吉時,竟忽略了有人在暗處窺視!好在我及時感應到。”
“那可怎麼辦。”趙清源被吓得臉色發白,“此等密辛若是傳出去,我的官聲,毀了,可就都毀了。”
“大人先不必心急,此人修為在我之下,晚些我們結束後我便去斬草除根。”這人頗為心狠手辣,又安慰他:“況且我們也并未談及要害之處,此人未必真就聽到了什麼,大人隻管安心先等吉時,大公子的事要緊。”
“是......是。”趙清源連連點頭,隻盼望着時間過的快一點,再快一點,盡早先把他的心事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