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皦玉的手有些涼,其實她的身體也不算熱,可能天生如此,有些體寒吧,
她的手這麼蓋着,我就玩不成手機了,甚至連别的動作都不能做了,于是我起了玩心,用手指勾着她的手心,她的手動了兩下,随後将我的手連同她的手機整個捏在了手心裡。
她抓的有些緊,卻不疼,我動不了了,于是用另一隻手拿起了奶茶,視線卻不自覺落到了藍皦玉身上。
觀賞美人總是一件極其美好的事情。
大概又說了多半個小時吧,終于結束了,藍皦玉起身送别桐導,我也跟着站了起來,因為抓着我的那隻手并沒有松開,我是被她拽起來的。
眼看着桐導走遠,藍皦玉才重新坐下,看了眼我放在桌上還剩一口的奶茶,她極其自然地拿了起來,“好喝嗎?”
我看着最後一點奶茶消失,沒有說一個字,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那是我喝過的。
藍皦玉皺了皺眉,說:“有點甜了。”
有嗎?我喝着還好。
覆蓋在我手上的那隻手終于移開了,藍皦玉極其無奈的語氣在我耳邊響起,“你是小孩子嗎?這麼一會兒都坐不住,還看我手機。”
眼看着她就要掰開我的手指拿走手機,我皺眉迅速将手連帶着手機藏在了身後,“看一眼怎麼了?你心虛什麼,你知道的,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她笑了,“你不是要殺了我嗎?”
我被噎了一下,眼看着她又要來搶手機,我連忙站起來後退一步。
她撲了個空,擡頭看我。
“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做任何不利于你發展的事,你應該知道的,你是我的女主角,我怎麼可能傷害你。”
她重新坐好,伸出一隻手看着我,“我知道,現在,把手機還給我。”
“你在心虛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她放下了手,卻依舊在看着我,聲音也變冷了許多,“隐私。”
我皺眉,我不喜歡她這個語氣,“對我還需要隐私嗎?你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終有一天也會離開,我一消失,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隐私,也會随着我的消失而消息,她依舊是你的隐私,知道這些東西的我也隻是短暫地存在了一下,過後還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
她看着我,眸子也沉了下去,“你不會離開。”說着,她站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說的話,便見她傾身而來,手機已經被她重新拿在了手中,我的手心還被她的指甲刮蹭了一下,有些疼。
在外人看來,我們在擁抱,隻有我們知道,不是。
我聽見她在我耳邊說:“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能離開。”
初聽有些惱火,不免覺得藍皦玉自大,可細想下來也有可能,畢竟是她将我拽進這個世界的。
我又一次在我們的對峙中占了下風。
不知道是什麼體質,我對奶茶是十分敏感的,經常喝還好,偶爾喝一次一定會失眠。
跟着藍皦玉回到房間,她便又窩到沙發上看劇本,窗簾被她拉着,我卻能聽見窗外的雨聲。
依舊下的很大。
今晚注定失眠,我卻不想待在房間裡。
乞丐總是羨慕着别人口袋裡的金币,失眠的人也不可能和睡着的人心平氣和地待在一張床上。
于是我悄悄拿着傘,走出了房間。
所有搞藝術的都是瘋子,包括小說。
我就是這樣,在讨厭害怕着惡劣天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向往着這樣的惡劣。
我打着傘來到甲闆上,四周的燈已經亮起了,可在這樣的天氣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一陣大風刮過,傘瞬間被吹歪到了一邊,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臉上,有些疼。
知道一定撐不住傘了,我幹脆将傘丢在了一邊,幾乎是瞬間,傘剛落地就被風吹進了船艙裡。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把傘已經滾到角落了。
幹脆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頭上,一步一步走到了欄杆邊上。
在這樣的天氣,除非待在屋子裡,否則任何擋雨措施都是不管用的,外套已經濕透了,我的頭發也在滴着水,濕漉漉地粘在臉上。
我沒有管它,擡頭看着不久之前對着我叫嚣的雲層。
它們依舊烏泱泱地一片壓在海上,看得人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裡要比船艙裡面晃一些,我看着海浪撞擊着遊輪,看着不停歇攻擊着甲闆的雨滴,看着一陣一陣不間斷的大風,我突然覺得,好美。
一種怪誕而又荒蕪的美感,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不遠處看着很近的雲層,卻才發現,它的距離比我想象中要遠很多。
濕透了的外套滑落到地上,左手抓着欄杆,我伸出右手,踮起了腳傾身去夠雲層。
一點、再多一點……
快到了!
眼看着指尖即将接觸到雲層,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她的力氣很大,拉着我後退了好幾步,随後,一把傘撐在了我的頭頂。
暴雨好像在此刻被隔絕到了我的世界之外,我忍不住擡頭,對上了一雙陰鹜的綠色眉眼。
“不是要殺我嗎?怎麼自己先死了?”
我隻是想要摘一朵雲,她卻以為我要自殺,真是個奇怪的人。
我微微仰頭,擡手撥開了貼在臉上的發絲,看着藍皦玉。
傘内的光線不太好,藍皦玉的一雙眼睛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教人看不太清楚。
“你舍不得我死?”我問她。
我死了可就沒人殺她了。
我心裡想着,她開口:“你死了,誰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