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說:“不餓。”
她看着我,“你怎麼了?”
我坐在沙發上猶豫了一下,擡頭看着她說:“你能不拍戲了嗎?”
我是在商量,卻又好像在命令。
聞言,她靠在了衣櫃上,抱臂看着我,挑眉示意我繼續說。
我站了起來,看着她,“我今天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我知道。”
“我不想你拍這種戲。”
“那你想我拍哪種戲?”
我沉思着,說:“主角隻有你一個,不需要這些……戲的。”
藍皦玉笑了,她突然朝我走來,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卻好像每一步都走在我心上一樣。
我看着她,我想,她應該穿着高跟鞋走過來,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聲音好聽極了,踩在心上的聲音……更是讓人欲罷不能。
她邊走邊說:“你是因為我拍了床戲不高興?這今天還是沒往下拍呢,若是哪一天……真的床戲,你是不是會把我從床上拽起來,把我帶離片場?”
不是沒有可能,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摸她,别人親她,憑什麼啊?
藍皦玉該是盛放在高山之巅的雪蓮,綻放于萬花叢中的牡丹,隻可遠觀而不可亵渎。
控制欲也好,潔癖也罷,我就是受不了别人接近藍皦玉。
我沒有回答,但她好像知道答案一樣。
她走近我,襲人的玫瑰花香逼得我後退一步,小腿撞到沙發上,我重心不穩,坐了下去。
我低着頭,看到了她右腳腳腕上的玫瑰紋身,帶刺的荊棘纏繞在腿上,那朵玫瑰盛放在其中,鮮豔奪目。
是紋身貼,為了拍戲貼上的,可卻在此刻,在燈光的照耀下,異常真實。
我好像看到了從花瓣上滑落的露珠,好像聞到了被清風送來的玫瑰花香,不是藍皦玉身上的香。
她勾着我下巴迫使我擡起了頭,就像今天晚上她勾着溫以芊一樣。
我順從地擡頭,對上了她的視線,可是她的眼神,和看向溫以芊的時候不一樣。
那個時候的她,處處散發着迷人的誘惑,她在勾着溫以芊一步步走向欲望的囚牢,可是此刻,眼裡是冰冷的不近人情,好像她在跟我讨論一個極其嚴肅的學術問題一樣。
我讨厭這樣的眼神,讨厭她的特殊不在我的身上。
我扭過頭去不想看她,她卻強硬地抓着我的下巴,不讓我動。
“看着我。”她說,“今天晚上,看到我在床上,你是什麼感受?”
我看着她,卻緊抿着唇不想說話。
得不到我的回答,她也不惱,隻是繼續問道:“那你現在……是在嫉妒?還是吃醋?”
“沒有。”下意識地反駁,眼神卻不敢看向藍皦玉,我說,“我不喜歡溫以芊。”
她笑了,“哦,多大點事,明天就讓桐導換一個人過來。”
“啊?”我愣住了,“換人?”
她理所當然地說:“是啊,雖然桐導向來說一不二,但是換個人,這個面子她還是能給我的。”
惡劣、跋扈、嚣張。
這就是藍皦玉,覺醒後的藍皦玉。
她拍掉她的手,猛地站了起來,在即将與藍皦玉撞上時,我推了她一把。
她後退兩步,站穩後擡頭看我,眼底卻滿是調笑的意味。
“你怎麼能這樣?”我質問她。
她又一次朝我走來,“我怎麼不能,你給我權力不就是讓我用的嗎?怎麼我用了你還不高興?”
“你……”
“你還沒回答我呢。”她打斷了我的話,自顧自地說道,“如果換了人跟我拍床戲,你會不會高興?”
“我怎麼可能高興!我在乎的是誰跟你拍嗎?我在乎的是你在拍!”
我幾乎是嘶吼出聲,眼睛不自覺紅了,我察覺到了眼裡的一點濕潤。
“我不喜歡看你拍床戲,不喜歡看你跟人過分親密,不喜歡看你跟人摟摟抱抱,行嗎?”
她笑了,點頭,“行,當然行,那你呢?”
我愣了一下,“我什麼?”
“你喜不喜歡我跟你親密,喜不喜歡我跟你摟摟抱抱,喜不喜歡我跟你……”
最後的幾個字,她是湊到我耳邊說的。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在說什麼……”
她依舊在看着我,那雙眼睛明亮而又鮮活,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侵犯。
她在想什麼?
“你沒聽清嗎?”藍皦玉問道,“那我再說一遍……”
我情急之下擡手捂住了她的嘴,“别說……”
她未說完的話語被我的手擋了回去,那就好像是一道城牆,堵住了所有想要侵蝕我的弓箭。
我擡眸看着她的眼睛。
我是一個作家,眼睛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我用我的眼睛去觀察世界,也同樣通過别人的眼睛,去觀察她們。
我想通過藍皦玉的眼睛去猜想她此刻的動機,可是現實明顯不允許我多想。
旖旎的氛圍彌漫在我們之間,越來越濃的玫瑰花氣仿佛要将我完全包圍。
“我不是演員。”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