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威聽到這笑聲,差點給跪了。
【大、大師,這活我沒接。任我膽大包天,也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不是?而且我現在洗心革面了,這還多虧您給我指了一條明路,不然我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桑清影淡淡的打斷他,“人家出多少重金?”
柳威比了個數,随後察覺那位看不見。
【三十、萬。】
桑清影笑了,“看來我這條命還真的挺值錢,随便一兩句話就價值三十萬。”
柳威一時半會也聽不出她的話音,不敢随便接茬,唯恐惹惱了這位。他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那位朋友,給他牽什麼業務不行,非要騙,還騙到正主頭上,他可真是太倒黴了。
“适當的擡擡價,會嗎?”
【哈???大師,我剛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桑清影手指輕敲了敲桌,吃的滿臉鼓鼓的桑绮夢瞪圓着眼望着她,像隻偷食的小倉鼠,桑清影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這個活接了,但也别立刻答應,讓他覺得你并不是不想接,而是想要更多,等事成後,依照慣例,抽取一半酬勞捐給需要的人。”
如果換做平時柳威肯定眉飛色舞,心花怒放。但這會他反倒覺得很不踏實,一顆心也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桑清影也不等他想明白,一錘定音,“就這麼辦,挂了。”
她一轉眼看見了正在烈日下徘徊的謝經義,近七月的天,太陽光能灼燒大地,那一抹血紅在陽光暴曬下也變成了點綴,仿佛随時要煙消雲散。
“……”
她真第一次見到上趕着魂飛魄散的鬼。
桑清影見桑绮夢這傻妹妹還在吃,連忙将人手中的餅給拿起來,包好,“乖了,一下不能吃太多,會積食。喜歡吃的話,姐姐下次再買給你吃,好不好?”
桑绮夢愣愣點頭。
桑清影帶她去喂貓,樹蔭下謝經義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樣,身形比上次虛化,血氣也弱了幾分,他不聲不響的跟在她們身後,像那晚一樣。
“說說吧,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人死後,普通鬼會經曆一段意識朦胧期,和白紙差不多,大部分鬼稀裡糊塗的過上幾十甚至上百年,也是常态。而從一隻普通鬼瞬間進化成厲鬼,原因隻可能一個,怨氣升天,足夠大的怨氣讓他在變成鬼後的七天内突破。像之前那隻嬰靈,帶着些許怨氣誕生,再一步步吞噬其他幼靈體,最終會變成一隻殺人不眨眼的厲鬼。
顯然,謝經義不屬于後者。
謝經義從臉上開始,肌膚像地殼龜裂,分成了一塊塊。渾身血氣如同沸水似的翻騰,不要錢的往外溢。
桑清影看的眼皮子直跳,不得不提醒他,“你再這樣不管不顧在白天内肆意妄為,可能等不到報仇,就先一步消散。”
大概是她的話起了點作用,謝經義眨眼間恢複了點正常,身上還穿着他出席活動時的西裝,淺灰色西裝被血色染紅,加上他蒼白的臉色,倒莫名增加了幾分妖豔。
他看了眼桑清影,又瞅了眼那位正喵喵喵喂貓咪的桑绮夢,“你能放那首歌給我聽嗎?”
桑清影一臉古怪的打開手機,播放那首她錄下的安魂咒,“你倒識貨。”
謝經義眼底湧現的戾氣在安魂咒一遍遍的安撫下,漸漸安分。那雙赤紅色的眼也變得清明,他仿佛又回到那一日車禍現場,俊秀的臉上裂變的痕迹來來回回顯現,像極他平日裡的隐忍和克制,“我不知道仇人是誰,就知道那人不想我好過,哪怕我死了,他也想讓我永世不得超生。”
他死的那一刻,魂魄離了體,飄蕩在半空中看着搜救人員到崖底收斂屍骨,他還有幾分感傷,畢竟大好的年紀死于意外。可有兩個人卻背着那群人偷偷躲在一旁打電話,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就飄了過去。
“謝經義的屍體,已經撞得不成樣了,穿西裝,好的,是不是要用鎖魂釘,OK了。這次事成,再加五百萬。”
“鎖魂釘一用,管他是誰,都得老老實實在地上躺着。”
也不知是那兩人眼瘸,還是他命好,和他對撞的那輛車上也有個穿西裝的男子,因為兩輛車幾乎同時滾落懸崖,他們在車子颠簸中被狠狠甩出車外,皆是面目全非,又在半空中因互相調換了個位置,那兩人忙着偷屍毀屍,陰差陽錯将那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