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姑娘坐在菜場門口擺攤,還搞人家封建迷信那一套,引得來往買菜的人紛紛圍觀,叔叔阿姨嬸嬸的,但凡有嘴的,一開口就要教育。
“小小年紀怎麼就不學好,搞迷信這一套,要我閨女這樣,我鐵定打斷她兩條腿,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了。”
“是啊,這麼小就出來行騙,長大了還得了。”
“小姑娘有手有腳,幹點什麼不行啊?”
“現在乞讨的套路越來越沒意思,上次有個小夥子,一米八的個頭背着個書包跪地上,說是錢包被偷了,沒錢買回去的車票,希望各位叔叔伯伯們能行行好……你再看看這兩小姑娘,眉清目秀,衣服也幹幹淨淨,連裝也懶得裝,空手套白狼,這吃相未免太難看,走了走了。”
……
太丢臉了。
小黑貓默默的将腦袋埋好,來個眼不見為淨。
桑清影懶得計較,見小黑貓又裝死,立即示意桑绮夢上手摸兩下,傻丫頭偷偷的摸下小黑貓的腦袋,立即像做賊似的縮回了手,小黑貓也看出來了,這個妹妹是個傻的,颠來倒去就會說那幾句,就當是個小朋友好了。毛茸茸的小耳朵顫抖了兩下,默默的在桌上挪了位置,從西角位,爬到了東角位,差點把桌子給踩翻。
看到小黑貓慌不及在桌上打滑,傻丫頭笑得兩眼彎成了兩片月牙。
真的太好滿足了。
小黑貓被沒良心的兩姐妹不停騷擾,一氣之下,嗖的跳下桌竄沒了影。
桑绮夢急道,“貓貓,貓貓。”
桑清影連忙拽緊她,“别追,他很快自己會回來,夢夢你要好好照顧他,如果想讓他在我們家多待一段時間,要乖乖的,聽話。”
桑绮夢一聽說可以養貓,兩眼放光,立即點頭如搗蒜,乖得像小學雞。
在一旁圍觀兩姐妹互動的張顔秋莫名紅了眼,随後從錢包裡掏出一百塊錢放在桌上,柔聲細語的叮囑了句,“早點回家去吧,别讓父母為你們擔心。”
說完,張顔秋拎着買來的菜就要走。
“等等。”
“怎麼?”
桑清影手撚起桌上的百元大鈔,又看了眼張顔秋的面容,臉色發白,眼眶發青。張顔秋有着南方人該有的玲珑身段,配上一張消瘦的瓜子臉,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小美人,歲月并沒有在她身上并沒留下太多痕迹,“阿姨,你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吧?不妨坐下,我替你算一卦。”
她笑着揚了揚手中的一百塊,“不準不要錢。”
張顔秋驚了,後知後覺的掏出手機,打開鏡子看看自己的臉色,她出門前還特意畫了個淡妝,為得就是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難道我臉上這麼明顯了?”
桑清影笑着接話,“當然是因為我會看相。”
張顔秋見她一張稚嫩的小臉上滿是驕傲,仿佛會看相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這種表情出現在一個學生身上,莫名有些違和,偏偏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坐在小馬紮上,“那小朋友你先說,我聽聽,如果算得準,回頭阿姨給你介紹幾個顧客。”
完全一副縱着的模樣。
旁邊的人就忍不住勸她了,“這兩小鬼,毛都沒長齊,知道什麼是周易八卦,你還真聽她在這裡給你胡說八道呢?”
張顔秋溫和的笑了笑,“聽聽也不要緊的。”
桑清影臨時準備的卦攤,能把攤子支棱起已廢了她不少力氣,誰讓原身窮的隻剩七塊錢,指望桑母賺錢好把身子也拖垮了嗎?到那時她可就真的要照顧一家三口了。
桑清影撐着下巴,食指在耳垂邊撥弄了幾下,“阿姨前半生為了苦苦追尋愛情而活,後半生又為了追尋女兒的蹤迹而活,我說得對嗎?”
張顔秋怔楞了,瞳孔猛的放大。她前半輩子為了愛情不惜和父母決裂,毅然決然的跟着丈夫來到偏城定居,以為自己會過上幸福的生活。結果卻因為久不孕而遭到婆婆的質疑,為了懷上孩子她吃了不少苦頭,千辛萬苦才生下女兒。
結果,老天對她太殘忍了。
桑清影見她忽然啪嗒啪嗒的掉眼淚,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張揉爛掉的紙巾,尴尬。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阿姨,你别哭,搞得像是我欺負你了。”
“怎麼突然哭了?”
“該不會真的被這小鬼說中了吧?”
“蒙的,肯定是蒙的。誰不知道他們家之前丢過一個孩子,過去尋人啟事貼的滿大街都是,這事大家都知道啊。”
“原來是她,怪可憐,這種十有八九都找不回的,唉。”
“現在這些騙子功課做得挺足,先把你的家庭背景,人際關系網都調查清楚,把事情說的和真的似的,對症下藥。我隔壁有戶人家就是,利用父母的愛子之心,說他家兒子在二十歲有個坎,不然很容易有血光之災,最後為了消災解難被騙掉好幾十萬。”
張顔秋聽着周圍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及時止了哭,孩子丢了的那兩年,她瘋了似的到處尋,尋人啟事貼了不少,甚至還上過電視台,知道的人不在少數。
可她來偏城定居時,已和父母斷絕了關系,這些年她從未對任何人提過自己的事,難不成這也靠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