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裡弗斯端正站在書房門口,在心裡計算着時間,大約一集卡通片演完後,他敲了敲緊閉的門:“您該準備睡覺了。”
從他發現自己在場會讓那孩子不自在後,格裡弗斯就很自覺地在可以保護對方安全範圍内給對方個人空間。
腳步聲從門内響起,書房的門被打開一條縫,露出金發小孩那張稚氣的臉來,被那雙湛藍色的澄澈瞳孔盯着,格裡弗斯皺了皺眉,硬邦邦開口:“睡覺時間到了。”
阿洛伊斯看着面前面色嚴肅的人,将手裡清空了後台浏覽記錄的光腦遞了過去。
他還是沒辦法把這家夥和光腦裡那個給自己建了個收藏夾并将每個視頻看過無數遍的人對上号,拜克羅斯那家夥所賜,阿洛伊斯在民間名氣不小,他也很清楚自己屬于軍中比較有人氣的一類,自己那個交由軍部統一管理的官方賬号的評論區曾遍布虎狼之詞,當然,現在都被悼念的話取代了。
過往雖然也有仰慕他而立志投入第十九軍團的年輕人,但阿洛伊斯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己實質性的狂熱粉絲。
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那些視頻哪個有被反複觀看研究幾千次的價值。
格裡弗斯沒看懂面前小孩的探究眼神,對自己底細已經全被扒光這件事毫無所知,他闆着臉收回光腦,向後撤了一步,示意金發小孩該去準備睡覺了。這幾天相處下來,他發現亞瑟平常日子裡确實如佩羅所說的那樣乖巧,他這幾天在星網上看了不少與這個年紀的小孩相處的教學視頻,亞瑟甚至比那些優秀案例裡的孩子還要懂事。
勃尼亞人一邊看着帶着魯比走在自己前面的小孩,在心裡回憶着那些案例,而把光腦交回去的阿洛伊斯則迅速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
比起什麼狂熱粉絲,眼前無疑還有更重要的事,他仔細看了艾納爾出席聯合軍事演習的報道,終于明白自己中午看那條新聞時心底那陣莫名的違和感來自何處。
演習看台上的并不是真正的艾納爾,他推測應當是某個以備不時之需的替身或者仿生人,能被選做聯盟元帥出席公共活動的替身必定在對正主的外貌和氣質方面的模仿足夠以假亂真,但奈何阿洛伊斯對艾納爾實在太過熟悉,那張臉他從六歲時就一直看着直到現在,一些細枝末節處的違和感已經足夠他證實自己的猜測了。
所以艾納爾不在赫澤星域,阿洛伊斯換上睡衣躺到床上,魯比乖乖在他的床腳趴下。
什麼事情值得一個聯盟元帥如此大費周章?甚至要動用替身來掩飾行蹤?阿洛伊斯盯着卧室裡昏黃的睡眠燈,暗自皺了皺眉,他倒不擔心艾納爾的人身安全,那家夥的戰力這幾年像是打了激素似的,肉眼可見地增長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他跟對方最近的一次體術切磋還是幾年前,那時候兩人還能勉強打了個平手,現在則更難說。
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是要找機會溜進艾納爾的書房找找蛛絲馬迹。
但他馬上就轉念想起這棟宅邸裡的另一個家夥。那個死腦筋勃尼亞人,阿洛伊斯閉目重重地歎了口氣,那家夥實在有些過于恪盡職守了,他昨天入夜後口渴,打算自己去找點水喝,剛出房門沒走幾步,就看到走廊盡頭幽幽亮起一雙黃色的眸子。
天生獵手勃尼亞人,夜視能力極為出色。
阿洛伊斯咬牙切齒地在床上翻了個身,艾納爾到底是從哪裡把這種麻煩的家夥找到的?
……
珀西抱臂站在窗邊,透過病房的玻璃看着樓下正匆匆離開的格羅夫,輕笑一聲,對病床上那位開口道:“看來咱們那位威風八面的元帥醒了。”
床上的黑發青年扯出一個吃力的笑來,他身側的儀器已經換了一批,原先的那些已經在那位元帥精神力陷入奔逸狀态後盡數報廢,如果不是對方的副官當機立斷将原本準備用于刑訊的穩定劑紮進到對方側頸,恐怕當日在場的所有人都已是屍體。
代價是那位格裡芬上尉的雙臂受損嚴重,皮肉翻飛,當場露出森森白骨。
洛克蘭緩緩移動眼球,他的右眼正纏着繃帶,當日不管是曼森劑還是艾納爾的精神力都對他造成了極大的身體負荷,就算經過幾天的治療修養,他現在的模樣仍比一開始剛被推出手術室還虛弱凄慘。
珀西随手撈了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她被艾納爾停職一個月,她直接當成了休假,如今正是閑人一個,所以在得知洛克蘭脫離危險期後立刻就來到病房探望對方,跟艾納爾那種目中無人的家夥不一樣,同為銀河星域出身,她以前跟洛克蘭的關系一直不錯。
“我聽說艾納爾的那個副官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就帶人去高陵把西蒙斯·愛德華綁了回來,”珀西擡手撐着下巴,看着病床上的人,“你還記得西蒙斯·愛德華是哪個吧。”
洛克蘭緩慢點頭,聯盟科學院精神研究方面的領袖,他的導師曾誇贊過對方,但自己的長官阿洛伊斯似乎很不喜歡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