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公子?”
曲熵将朱砂紙拿出,交給那老人:“鄒匠,往後,這黑市就交托給您了。”
“你……這是何意?”
曲熵道:“您不用裝了,您是逆命閣的人吧?我看過北玄軍最後那段時間添置的裝備,那做工,隻有您這才打得出來。您與逆命閣看似沒有聯系,其實當時在玄蕭接我出市的時候,他便已經燒過符紙叫你派人打裝備了。”
“曲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符器是我專攻之術業,玄蕭傳信時我就知道了信上内容,當時不知那人是你,我知道時已經晚了,我本以為玄蕭的令是傳去南邊的,不曾想,逆命閣的宮營造便在我眼皮底下。”
“那你現在這是做什麼?”鄒匠很是疑惑,既然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還給自己陣盤做什麼。
“逆命閣的本事,我曲熵是見識了,元悟将陣盤給我是希望能保護我,但我沒有心力再去操持這些雜事了,我相信黑市交在你手上,一定能将它的效用發揮到極緻。”
“那你也應該明白,老朽見到了你,便等于閣主知道了你還活着。”
曲熵笑道:“無所謂,若他要殺我,叫他殺便是了,故人已逝,我空得了這自由也是無用,到不如随他去了。”
“你……不回北夏?”
“回?那又不是我家,我去那做什麼?”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屬于任何一個地方,他的家從來都不是一個地點,而是那個能夠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
天下人無利而不往,爾虞我詐盡是算計,與其用一生心血去灌那不識好歹的回延汗,不如從此一人一馬,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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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放下過去,面對新生,有些人卻唯恐天下不亂,身不死禍不休。
山千仞自上次偏關外一逃離,休養了許久方養好傷,回到了南樊。
棋中山河,黑白縱橫,山千仞坐在城樓上,在他對面的人戴着鬥篷,把半張臉籠在陰影裡。
“若安公子,該你下了。”山千仞許久不見對面人落子,便說了一嘴。
“下棋着實無趣,玄蕭損我沈家根基,我好不容易想從天道盟突破,卻讓一個毛頭小子橫插一腳,着實可恨……”
“這是怎麼了?北夏如今已無威脅,這對你沈家的生意隻有好處啊……”
“不是北夏,是空明樓的信物出現,那信物在巫銘身上,他現在八成已在去往天道盟的路上了……”沈若安咬牙切齒:“扶綏大革時,玄蕭對各大世家的反對者瘋狂鎮壓,他手段陰毒,現在這巫銘與他同黨,不就是要封死我後路!”
“這又何妨?空明樓點不點頭認這個少主,還不是得看你樂不樂意,至于其他路……本座聽聞,九牧之地,潛有真龍。”山千仞這話說得意味不明。
“什麼意思……”沈若安一驚:“真龍何意?”
山千仞指了指天:“你去找池彥,太子身邊有他的人,若是太子沒了,你九牧潛着的龍,還怕出不了海麼?”
“在下明白了,多謝大人點撥。”說罷,沈若安行禮告退。
不多時,奕逸登上閣樓。
“怎麼才來?”山千仞将一封信遞給奕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