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個人死,總要有些理由吧?誰說沒有關系了,這可有大關系了,這可說的通了,這不是個普通閹人,這是内官,從閹割手法看,是前朝宮裡的手法,”
宋鹿升補充道:“靖末最後那五十年,隻要是新納入宮中的小宦,均是全白之身,這個人就是全割了的,我朝并不會割得這麼徹底。”
“我朝建立以來,宮中為省開銷,遣散了前朝大部分閹人内侍内官,能曆經幾十年,兩朝更疊又活到這個年紀的宦官多數品階也不低,能穿泠綢中較好的煙羅緞就很不簡單了,這還是便裝,不是内官服,殺死一個内官,其中利害多着呢。”玄蕭接着分析着。
巫銘聽後不禁又擔心起玄蕭,如今牽扯到了内官,若是有人刻意針對玄蕭,這該怎麼辦?玄蕭看巫銘心皺着眉頭不在焉,拍了拍他的肩:“莫慌,隻要我們查清楚,一切就有辦法解決。”他又轉頭似笑非笑對宋鹿升說:“天亮你親自去一趟署衙,就說凫州鬧水鬼,淹死了宮裡人。”這水鬼自然不是真的鬼,言外之意就是,有人搞鬼,手伸得長,都伸到内官身上了。
現在一切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比較直接卻有用的信息卻沒多少,要是那人在,一定可以幫到玄蕭。那人是當今宦官中最有能耐的一人,隻是那人三年前就已經出海剿匪去了,沒個三五年回不來,若是三年前那人在東都,玄蕭也不可能就那樣硬生生的被淩遲處死。
“你怎麼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歎氣。”巫銘不自覺地擡手撫摸玄蕭的眉心,他又突然意識到這動作不太合适,迅速收回了手。
“沒事,想到了一個人。”
聽了這話,巫銘不知道為什麼内心有點酸溜溜的,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哦。”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對玄蕭沒那麼抗拒,他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吸引着自己靠近玄蕭,胸膛裡的心髒不停地地跳動,越靠近玄蕭,他的心跳得越厲害。
不覺間已是辰正,宋鹿升正出門要去署衙,就聽街上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路邊的乞丐竟是一夜消失了。與昨日景象完全不同,巫銘用一種撞鬼的詭異表情躲在玄蕭背後。
巫銘:“?”
又是夢術?
“這是活夢,有人刻意制造的,把整個凫州城都攏了進去,這些人不是夢人,是活人。”玄蕭冷冷地看着街上的一切。
“這樣龐大又細緻的的夢術,絕非是一般修夢術的人能辦到的,而且這夢亦真亦幻,一切都有依有據,所有人都是醒的,但是也是睡的。”玄蕭指了指假山石台上的屍體:“全城恐怕現在就隻有那玩意是真的了。”
巫銘和宋鹿升同時投來疑惑的目光:說人話,聽不懂。
“就是說,有人造夢了,我們的确是醒着的,也是在凫州城裡,隻是有人給全城的人造了一個障眼假象,讓整個凫州城看起來很繁華。這裡是凫州,娑婆派所在地,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兩人齊齊點頭:“懂了……”
“也别把這一切當真,假的真不了,是夢總該是會醒的。”玄蕭這句是大聲朝街上說的,街上的人愣了愣,罵了兩句又嗡嗡嗡起來了,玄蕭這句話就這樣淹沒在了人群中。
忽然,短蕭聲與鼓點響起,一行人吹吹打打就從東城門進來了,是巡撫,内官。前面是六十人的儀仗隊,後面跟着的是司樂司鼓吹署的,騎着馬很是威風,在隊伍中間的手一座華麗的官轎,由十六人擡着。
玄蕭冷笑:“呵,真是威風啊,難怪造這麼大個夢,搞半天是巡察監的太監來了,造假遮掩。”還真是上有皇策下有對策啊,自己當年苦心設計這樣一個職位,就為了體察民情,現在倒好……難怪他一路上行來就聽說什麼巡撫是個肥差,哪個受寵的内官拿了這個位置就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