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再三,元蕊還是下定決心,鼓足勇氣給依依發了一條消息,語氣委婉,不失禮數。
—這次春節,我們來找你玩,可以嘛?
下一秒,回複就到了,是隻可愛的貓咪趴在一個大大OK上。
借着這個話題,兩人展開了一系列的讨論,一時間竟有些顧不上那些期末複習了。
***
風刮過臉頰有些生疼,紅紅的鼻頭發出細微的刺痛,元蕊裹緊羽絨服,拉高圍巾,哆哆嗦嗦的朝着校内走去。
離開了溫暖的書店,氣溫一下子驟降,元蕊幾乎是同一時間想起了店内充足的暖氣,猶豫要不要回去,最終還是堅定的邁出了腳步。
耳機裡傳來了應景的歌曲,更顯荒涼、悲傷。
元蕊的心也拔涼拔涼的,她剛剛收到了一則消息,是那該死的言懷謙發來的。距離他們上次說話已過幾月,而在元旦前夕,那位遲遲不歸的葉大小姐——葉憶柳,終于決心要歸國了。
而這頓早該提上日程的飯,也終于能約上了。
這讓元蕊心中最後殘存的一絲僥幸,也盡數被澆滅。隻能無能感慨,真是好算計。
不知是不是自個兒怨念太大,那是說曹操曹操到。一進校門,迎頭走來的那群人,領頭的正是言懷謙。
元蕊同他點頭示意,沒表露出來一絲不滿。
二人擦肩而過,像是陌生人。
而與言懷謙同行的人都用揶揄的眼神來回掃視二人,企圖從他們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可惜,什麼都沒有。
“元蕊”狄徇忽然叫住了她,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忽閃忽閃的眼睛,期盼的瞧着她,“那個……孟亦心她……”
隻一句,元蕊便知他要說什麼。腳步微頓,臉上不自覺的揚起笑,話先腦子一步說了出來。
“啊,她,最近不是去比賽了嗎?你不知道嗎?”
“啊,啊?”狄徇瞪圓了眼,裝作恍然大悟樣,“噢噢噢,我知道的。”
元蕊也不知他讀懂了什麼,隻是奇怪的暼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回到宿舍,元蕊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用被子捂着頭,用力捶打幾下,發洩一會兒情緒。
那股子卡在喉嚨的生氣才慢慢消退下去。
她翻身坐起,目光呆滞的看着手機屏幕,上面那個大大的Hallo,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迫使她回想起了一些不大友好的事。
她還沒想好怎麼跟蘇溪沓說,那通電話就直接催命似的響起來。
如同女鬼咧開嘴,笑得陰恻恻的,牙齒還漏風。
元蕊打了一個冷顫,一不小心按到外放,然後那陣陣咆哮徹底回蕩在了整個宿舍,連綿不絕,震得人耳膜、腦子雙重疼。
“葉!憶!柳!回!國!了!你知道嗎?”
蘇溪沓惡狠狠的,似惡魔咆哮,逼問元蕊道。
“呃……”
元蕊一陣沉默。
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小心翼翼道:“我能說不知道嗎?”
“呵,那就是知道喽!”
蘇溪沓沒給她反應的時間,開始了喋喋不休的數落環節。
“知道也就算了,可問題是這頓飯是怎麼約上的?嗯?拖我下水呢?從實招來”
該來的還是要來,躲是躲不掉的。
元蕊在心裡歎氣,默默給自己做思想準備,斟酌着語氣和台詞,小心的說:“這事是有點複雜,估計無法長話短說。”
“嗯?你的意思是這事的開篇以及後續都不是你搞得鬼?”
蘇溪沓冷笑一聲,幽幽的問。
“這,不好說”元蕊誠懇的回答。
很顯然,這次激怒了蘇溪沓。
她很是生氣的咆哮,“元蕊!!你這是要幹什麼,啊?今年春節甭過了,光在那算賬了是吧?真是卡的一手好點啊?”
“那也不能怪我啊?”元蕊感到了一陣冤枉,“誰知道言懷謙不按套路出牌啊!”
“啧啧啧”蘇溪沓啧啧稱奇道,“诶呦,我就跟你說要跟他徐徐圖之吧。這下好了,把我們全都坑進去了,全一塊兒倒黴。
“真是好一出大戲,冤家路窄,新仇舊怨一塊兒算呐!”
“話也不能這麼說,”元蕊開始反駁道,“總要解決,總要有人妥協。”
“那妥協的人咋不是你!”蘇溪沓嘲諷道。
“我……”
元蕊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答,隻能氣得漲紅了臉。
另一邊,蘇溪沓神清氣爽的伸了個懶腰,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通。往日裡的憋屈郁悶,通通消失不見。
“我們可别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對八兩”
“挂了”元蕊打斷了她的話,直接關機,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直錘抱枕。
“啊啊啊,這能怪我嘛,誰知道他這麼不按套路出牌,誰知道他……”元蕊一邊嘀嘀咕咕,一邊還要應付微信上的那連排轟炸。
所幸,蘇溪沓尚未把她拉黑,關個禁閉。
微信上的炮轟,總比耳朵受創稍微好些。雖然看着也好不到哪去。
吵吵嚷嚷也無可避免一切的發生,煩悶的元蕊想到自己即将拿到的書,心情才稍稍好了一點。
既然躲不過,那就認命吧!
轉換了心态,果然感到了神清氣爽。而宿舍裡的人則更加直觀感受到元蕊的情感波動。
從一開始的煩悶、焦躁,到後面的平和,像是放平了心态,任憑人間風雨,都不能撼動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