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最後還是言懷謙斟酌着起了話，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默。

“我有東西要給你”

元蕊忽然出了聲，她終于轉過身，去看言懷謙，第一次真正的好好打量了他。

一直攥在手裡的袋子被她遞了過去，她沒多廢話，“或許我們之間的關系止步于此，就是對彼此最大的好處了。”

言懷謙遲遲沒接，他垂下眼簾，意味不明的問：“你還是這個樣子啊。”

“彼此彼此，誰也沒分别。”元蕊挑眉，諷刺道，“言少的一番事業怕是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選，比如……那位。”

“……是嗎”言懷謙長籲一口氣，認真的直視元蕊，“你這麼多年一直都未曾嘗試過，你到底在逃避什麼？元蕊”

他一步步逼近她，直到快靠近欄杆時，才虛虛扶住她的肩，像座保護神般，仔細瞧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會接受你這份禮物的。元蕊，你真的不了解嗎？還是你不願意去了解，不願意去睜眼看了？”

元蕊整個身子都是僵直的，她能聽見那低沉又緩慢的聲音在說話；也能聞見那股好聞的沉楠木的香氣；亦有從那端傳來的熱量，一點點流入她的心扉，破開了她心口的一個大洞。

隻是她還是用力推開了他，“啪”紙袋落了地，書籍從裡面掉了出來，粘上了一層灰。

元蕊幾乎是下意識的蹲下身，手機将要碰到書時，忽的頓住。

她幾乎是不可置信的擡眼，瞪大雙眸，死死盯着言懷謙。

“你……”

她洩露了幾分氣音，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言懷謙露齒一笑，拍幹淨書上的灰，直起身，元蕊向他伸出手，想要接下此書。

可這一次，輪到言懷謙沒有放手了。

“字寫得不錯。”言懷謙誇贊道，“落筆舒緩，筆鋒銳利，似乎帶着不甘，不負以往的柔美娟秀了。看來我的猜想沒錯。”

他用挑剔的眼光不斷點評、解讀着他所看到、所感受到的東西，最後得出一個總結。

“還是不一樣的，而且你很焦躁，完全沒有了安全感。”

元蕊渾身僵直，用盡全力狠狠瞪了言懷謙一眼，直接出言譏諷道：“這關你什麼事？别人的事少管。言少還是顧好自己吧，别到時真把自己搭進去。”

“是是是”言懷謙含笑，沒有反駁一句，反倒是順勢轉移了話題，“你知道葉憶柳快要回國了嗎，而且崔淩皓過段時間也會回來。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時間，正好一塊兒聚聚。”

元蕊沒接話茬，渾身上下的冷意，像刺猬似的，豎立起，直指敵人。

昔年，言懷謙是她的保護對象，而如今卻是敵人，這反差不可謂不大。

言懷謙無奈的哄道，“你去了，蘇溪沓才有可能動身。這樣，你也把你宿舍裡那幾位帶上，好做個伴。好歹去見見，又不是不相往來的敵人。”

“呵，蘇溪沓？得了吧。她要是知道崔淩皓也去，這頓飯就吃不了，高低得鬧起來。”元蕊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起言懷謙，狐疑道，“你打的什麼算盤？非得找不痛快？”

言懷謙一時沉默，元蕊也敏銳的從這份沉默裡察覺出些許東西。

“得了吧，還是别把你好兄弟拖下水了。要不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拉黑删除。”

元蕊擡腳就走，反正書已經送到了。一切的事情都以搞定。

可下一瞬，言懷謙的一句話把她定在了地上，走不了一點。

“《巡夜旅途》大結局，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這句話像是拿住了元蕊的死穴，叫她邁不動一絲步伐，硬生生的停住腳步，渾身難受的轉身，一股不知名的怨氣從她身上彌漫開來。

“《巡夜旅途》”

她低低地重複一遍，眼神有些發光、發直的瞧着言懷謙，但随即，她又咬牙迫使自己清醒過來，像是要竭力抵禦那不知名的欲望。

像那被吊着的驢，有些可憐、可愛。

“……你有途徑？”

元蕊最終還是屈服于這份欲望，認命且狐疑的發問。

“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不是騙你的。”言懷謙謙虛答，“那看來你是答應我的要求了。”

“成交”元蕊咬牙切齒道，“你做承諾前可要想清楚了，欺騙我的下場可是很慘的。”

“當然”言懷謙憋了笑，但絲絲縷縷的笑還是從他眼底劃過，他伸手去揉元蕊的發絲，卻被她躲過，甚是不滿的瞪了他。

“好了，我要走了”元蕊一刻也不想在這呆了，“那書物歸原主。我們的交集隻有這麼一次。”

“是是是”可之後就不是你說了算了。

言懷謙在心裡腹诽，面上卻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