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因素,這次醒來後的他總是在有意識躲避與人的肢體接觸。
每一次被人碰到時,身上總會覺得有小蟲子在爬。
而這種奇異的感覺,在與熟人接觸時也未有好轉,就像是面對眼前的人,更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我是肖白呀,你不記得我了嗎?”來人抹抹眼淚,遲疑地說道。
他似乎很難接受金谕失憶這個結果,眼圈紅紅的快要哭出來。
金谕看着他攪緊的雙手,不禁安慰道,“沒事的,醫生說過段時間就會記起你們了。”
他這一句話非但沒有安慰到肖白,反而更聽得那人心驚肉跳。
肖白面上強裝鎮定,心裡卻暗自咬牙,在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後才說道,“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才怪,這簡直糟透了…
明明是從林皓天那裡聽說金谕失憶,肖白才鼓起勇氣過來看看,他十分怕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敗露。
雖然他并不覺得當時的自保有錯,可并不敢賭林皓天他們會怎樣想。
金谕看着肖白的臉色瞬間褪色,眼神還不住地朝他腦後的傷口處看,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他有心想留住肖白去探聽更多消息,可門外突然又有人沖進來,拉着肖白的手就想将他拖出去。
“你來幹什麼?”傑西警惕地問,手下更是用力掐住人。
他的态度十分不友好,讓掙脫未果的肖白又紅了眼眶,瘋狂道歉。
“我隻是想來看看金特助,見他這樣子,我心裡也很難過…”
“你難過?你難過的是沒把人害死吧?”傑西搶白道,直接用力将肖白推出去。
金谕在他們的拉扯中聽出重點,看來與自己料想的沒錯,這個叫肖白的男人果然有問題。
就在他沉思時,那個大嗓門的傑西已經從門口走進來,他昂着頭,像隻鬥赢的公雞。
“金特助,你醒啦?我來給你送好吃的。”傑西熱情地說,手中舉起個綠色的保溫桶。
金谕微笑颔首,在看人入座後才輕聲地感謝他。
“不用謝我,這都是梁醫生安排的,不過這會他可能又睡過去了。”傑西盯着手腕上粉紅色的手表,誇張地說道。
金谕果然被他的話吸引,“梁醫生…是指梁榞嗎?”
“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想起自己的另一绯聞對象,金谕便覺得頭疼,他還沒忘記之前面對林皓天時的壓迫感。
私心裡希望這一麻煩可以消停一些,可在輕聲讀出那個名字時,他心頭又浮起一抹異樣。
“你想起來啦?”聽見金谕嘴裡念叨着梁榞的名字,傑西驚喜地睜大眼睛。
他假裝自己驚喜地抹淚,側過身去要在群裡發布這條好消息。
多麼苦命的小情侶呀,被“惡婆婆”總裁拆散,被“白蓮花”肖白陷害受傷…唯有自己這一“愛情保镖”在真心為他們保駕護航。
想到這裡,傑西不禁伸出手機,快樂地向金谕展示自己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大多是兩個年輕男人,金谕認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想來應是梁榞。
他的眼神在照片上描摹,從眼睛到鼻梁,再到唇角邊的酒窩,越看越覺得熟悉和親近。
金谕下意識用手指去觸碰屏幕,他耳邊便傳來某人不自覺變大的呼吸聲。
“我的cp是真的!”傑西在心中大喊,面上卻矜持地表示可以将照片傳過去。
金谕點頭應允,黏在照片上的目光沒有移開。
他看着圖中的兩人有說有笑很是熱絡,更值得注意的是自己身體微微朝梁榞那邊傾斜。
這是十分信任的表現,能讓連肢體接觸都回避的自己接納…那是否也就意味着,他與梁榞的關系更親近呢?
在翻閱過幾張互動圖片之後,金谕内心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掙紮着離開病床,想拜托傑西帶他去梁榞的病房裡看看人。
“你能帶我去看看梁榞嗎?”
“雖然現在還沒想起來,但醫生也讓我多熟悉熟悉以前的環境。”怕傑西不願意,金谕又補充兩句。
沒想到那人很是狗腿地推開門,臉上就差寫滿看熱鬧這幾個字。
他飛速找護士借好輪椅,推着金谕便跑到不遠處的病房去。
“快看看是誰來啦!”傑西朝病房内通報一聲後,火速進入。
金谕甫一擡眼,便看見那個本應“睡着”的男人在朝着自己微笑。
“親愛的,你來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