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嘩嘩不停的雨聲之下,不久也漸漸打起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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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一切都十分有趣,半夢半醒間的梁榞還在腦海中回味着。
他從未與除家人外的人睡在一起過,更何況是剛認識的陌生人。
可金谕這個人給了他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就像是雨夜裡能包裹住他的被子,将人纏得密不透風。
隻不過,這種密不透風太熱了,幾乎讓他無處可逃…
睡夢中發覺快喘不上氣來的梁榞無奈睜眼,借着月光發現自己正被人在摟在懷裡。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掙紮,半抱着他的人又下意識将橫在他腰間的手收緊兩分。
看着白皙精瘦的胳膊卻十分有力,在抱得使勁的同時,還不忘将頭也埋在梁榞腰間磨蹭。
即使隔着衣服,那柔軟的發絲仍擾得梁榞心裡癢癢,這過火的動作幾乎驚得他一動也不敢動。
太暧昧了,兩人擁抱的姿勢親密的像一對愛侶…這恐怕換作任何一個直男都接受不了。
可偏偏梁榞他不是一般人。
他甚至覺得這是他了解“同性伴侶”的絕佳機會,并感慨自己為好友付出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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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金助理這人好像很怕與人身體接觸,要是發現了兩人的這副姿勢,恐怕要“羞憤而死”。
梁榞無意給金谕制造難堪,在垂頭觀察了許久之後,他并未選擇上手将那人緊皺的眉頭抹平。
反而是貼着床頭位置緩慢坐直,在響了一夜的纏綿雨聲掩護下,輕柔地将自己從收緊的懷抱中脫出來。
完美…沒有将人驚醒…
翻身倒向另一邊的梁榞在心裡吹了聲口哨,漸漸的思緒又陷入了柔軟的床鋪之中。
直到手機中的雨聲停下,梁榞陷在淺夢中的意識被拉回,他瞄着牆壁上的投影鐘發現才将将五點。
手機是沒電了,他小心翼翼地下樓去尋充電器,還貼心地為金谕帶上來份看着還不錯的早餐。
隻是沒想到,待推開門後留給他的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
柔軟的被子折好,還帶着溫熱氣息的床單也被抻平,看樣子房間裡的人才剛走不一會兒。
這打了梁榞一個措手不及。
可能是因周圍環境變化吧…睡眠障礙的人總是格外的“脆弱”,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将他驚醒。
梁榞想着金谕從始至終的表現,不得不得出結論,那人可能并不待見他。
不然也不會一句話未留就偷偷走掉。
萬幸酒店的早餐着實不錯,他一口一口咬着酥脆的小油條,盤算着今天是不是該去拜訪林皓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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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梁榞的悠哉惬意不同,在酒店隔壁房間洗澡的金谕簡直快惱怒得咬牙切齒。
他既恨梁榞以閑聊之名将自己拖在房間内,又恨林皓天總是在給他找麻煩。
但更恨的,是不長記性的自己。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忘記遵循醫囑了。
最近工作壓力極大,很久未冒頭的焦慮情緒逐漸又纏在他身上。
昨晚在接林皓天之前,他曾匆忙地給自己喂了片藥,而後在酒吧複雜的環境之下又被喝得爛醉的林霸總灌了半杯酒。
藥物和酒精的反應沒有給他任何退路,他隻記得自己的思維愈發混沌,便在一道溫柔的聲音安撫下,迅速墜入夢境。
在夢裡,那道聲音始終徘徊,它伴着潮濕的雨夜給了金谕一夜好眠。
當雨聲停下,他不得已從黑甜的睡夢中拔出,待稍微清醒後才意識到…那聲音的主人可能就是梁榞。
而他身下淩亂的床單,正在明晃晃地告訴他昨夜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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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谕不是真正的潔癖,隻是過度焦慮的情緒讓他下意識排斥與人的肢體接觸。
他幾乎不能接受與算不上認識的“陌生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這個假設,隻得迅速退到隔壁清洗自己。
直到皮膚被手指撚得發紅發痛後,才從焦慮情緒中掙脫出來。
金谕用雙手捂住臉頰,深呼吸告誡自己應盡快平靜下來。
他可是“極品打工人”,無論什麼困境都阻擋不了他去上班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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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體不再莫名發抖之後,金谕終于擡頭帶好自己的金絲眼鏡。
他凝視着鏡中人,逐漸又恢複至那冷漠鋒利的模樣。
隻是在他未曾察覺的暗處,金助理“金屋藏漢,攜密友在酒店共度良宵”的新聞已悄然出現,并迅速擴散。
辦公樓裡有人眼尖地發現,金助理還穿着昨天那件銀灰色西裝。
而他急匆匆回辦公室換衣服的行為,更是真真的欲蓋彌彰。
于是在陰差陽錯之間,一場讓鐵樹開花的地下“戀情”便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