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大家又喝又聊的,牧時桉這裡小小的變化沒被他們仨發現,駱眀昭饒有興緻地看牧時桉吃飯,筷子不停地給他夾菜。
開始牧時桉被直勾勾盯着看還挺拘謹,後來一口口也吃個不停,駱眀昭看得更開心。
不過吃了一會兒,駱眀昭就感覺那邊不太對勁,感覺如果要是再不阻止,這仨人喝嗨該拜把子桃園結義,她已經聽見他們在排大哥、二哥、三弟了。
林雨彤喝得臉通紅,氣壯山河地跟薛遊說:“你以後就是我三弟,我是你二哥!”
“大哥!二哥!”薛遊抱着拳很有氣勢。
九點多,隔壁包廂大人們好像也進行到這一部分,那震天的笑聲仿佛帶着酒氣。
駱眀昭手肘怼怼身旁牧時桉,說:“咱是不是得管管,看他們仨喝的。”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他們在KTV喝啤酒,林雨彤和梁若璇在前台那耍酒瘋,好像就是這股又癫又神經的架勢,不過那次薛遊沒喝高,這次他也融進去了。
牧時桉放下筷子,擡眼看過去,眉頭也忍不住皺起來,對自己接下來的處境表示深刻擔憂,扛三個酒鬼回民宿,未來一片黑暗。
于是,駱眀昭就聽見牧時桉居然在她耳邊說:“要不咱倆趁現在跑吧?”
駱眀昭剛想說他怎麼能這麼冷血,但轉頭看薛遊在靠着椅子給他大哥、二哥跳舞,她差點就同意了牧時桉的建議。
算了,忍忍能過去的。
就是民宿離着不遠,他倆也搬人實屬費勁,等那仨不再鬧騰,牧時桉出去結完帳又叫來個男服務員來搬薛遊。
林雨彤個子高,喝個半醉幾乎全部的體重都壓在駱眀昭這個小身闆上,她呲牙咧嘴地拽着她走,兩條腿直打顫栗。
夏夜的農家樂耳畔滿是窸窣蟲鳴,這聲音傳進駱眀昭耳朵裡,那點清朗意境煙消雲散,她氣喘籲籲地發誓:“下次聚餐禁酒,我說的。”
“同意。”牧時桉背着梁若璇也這麼說。
薛遊被服務員攙着走在後面,跟牧時桉一塊進民宿院子時,駱眀昭轉頭看月光下輪廓模糊的梁若璇,睡得很香。
“這畫面,總覺得很是眼熟。”她扯扯嘴角。
夜風裹挾着涼意拂面而來,把牧時桉額前夾雜着汗水發絲吹了起來,他從兜裡摸出房卡開門。
這民宿是棟單獨租賃的小二層,正好五間卧室,開門後服務員放下薛遊就打招呼離開,駱眀昭拉開玄關燈,牧時桉随後進門,兩人一塊挨門挨戶給仨醉鬼送回去。
三個女生住二樓,最後送上去的是梁若璇,她酒量最差,偏偏每次還不老實喝最多,那倆人都多多少少帶點意識,她是睡得真死,牧時桉剛把她放床上,就聽她似乎嘟囔了一句。
“再也,不回來了……”
駱眀昭離得遠,沒聽清:“小璇說什麼?”
“……沒什麼。”牧時桉背對着昏暗的壁燈,完全看不出表情。
牧師按沒再說話,徑直關門出去,剩下她倆,駱眀昭幫她把鞋外套都脫了,怕她熱,把空調開了,又給她蓋上薄被,悄悄離開房間。
二層沒見牧時桉的人影,駱眀昭回卧室換了雙拖鞋下樓,牧時桉抱着胳膊仰靠沙發,原本阖着眼,大概是聽見木樓梯“咯吱咯吱”的聲音,睜眼轉頭看過去:“怎麼下樓了?”
“樓上房間裡沒水,去冰箱裡拿幾瓶礦泉水,萬一她們半夜渴了。”酒精讓她腦袋暈暈沉沉的,駱眀昭伸了個大懶腰走向廚房,再出來手裡抱着三瓶水。
牧時桉伸手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剛十點,他拍拍身旁沙發空位:“剛十點,再陪我坐會兒。”
進門開燈的時候,駱眀昭沒研究明白主燈怎麼開,隻摸到筒燈的開關,那會兒就想着能照亮腳底下的路就行,這會兒朦朦胧胧倒是容易讓人心猿意馬。
視線落在牧時桉身上,他微微弓着背,隻穿了件連花紋都沒有的白色短袖,肩膀寬闊平直,身材剛剛好把這沒什麼版型的衣服撐起來。
她正要過去坐下,卻想起他的唇,口幹舌燥,莫名又心虛了點。
“算了,我還是先上去了,真的困了,明兒再見。”
生怕他不信,駱眀昭還裝模作樣地眯着眼,半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困。
“行吧。”說完,牧時桉懶洋洋地擡擡下巴,什麼都沒說,卻站起來跟在她身後,離着不遠不近,似乎動作的意思是,她直少得留點什麼走。
駱眀昭笑了下,仿佛隻要她裝作不懂,就猜到不他言外之意:“什麼意思?”
他笑笑:“坐久了溜達兩步。”
她默默往樓梯走了好幾步,都快踏上台階,還是感覺身後這人一直跟着她。
算了,豐唇就豐唇吧。
駱眀昭猛地一回頭,擡手搭上他的肩,搭在勾着他的脖子輕巧一躍,腿直接就夾住了他的腰,牧時桉幾乎就是下意識地托住她,少年帶着力量的手臂就這麼抱着她,把她放在離着最近的沙發扶手上。
駱眀昭雙手捧着他臉頰,俯下身後細細密密的吻就這麼落了下來,什麼都管不了,隻想離着他更近一點,牧時桉勾着唇,配合着她全部動作,怎麼擺弄都行,反正他就是她的。
光影昏暗,一觸即發的暧昧與炙熱,女孩子的身子又軟又飽滿,他們都能感受到單薄衣料下,那炙熱又年輕的肌膚。兩人就這麼緊緊抱着,駱眀昭就一下又一下地在親,到後來探進舌頭去,氣息就更緊密地纏繞在一起,難舍難分,愈演愈烈,夏蟬不知疲倦,與兩人的接吻聲同奏。
似乎過去很久,心跳澎湃,駱眀昭雙眼帶着水汽,就感覺那柔軟的東西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眼前隻有隐隐綽綽的形,心裡仿佛空了一點,不想讓他走,帶着絲賴皮意味想把人再拽回來。
“不鬧了。”牧時桉聲音有些沙啞,抵着她的額頭很輕地笑了聲。
駱眀昭勾他脖子,原本是想抱怨他這種臨時叫停的不當行為,可垂下眼,卻又瞧見他脖頸出冒出的那一個尖尖,似乎滾動了一下,她腦子空着。
“牧時桉,你,是不是有感覺了啊?”她偷笑着,眼笑得眯成一道彎月。
半晌,又像是一隻餍足的貓,捧着他的臉搓了搓,真不知道怎麼長的,皮膚這麼好。
牧時桉無可奈何擡眼,對上的就是一副直白又幹淨的眸子:“你非要說破?”
駱眀昭臉上帶着絲激動後的紅意,她眼睛大又明亮,得寸進尺地湊上前去:“你跟我說說呗?”
“說什麼?”
“什麼樣的感覺,你形容形容,具體描述一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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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眀昭都不知道是怎麼從牧時桉“趕”到樓上的,總之那晚上,連每天都連的電話粥都暫停通話,她打電話過去被挂斷,緊接着就收到一條微信。
卅:【老實睡覺。】
她在床上躺成個大字,百無聊賴地望着天花闆,猜測樓下的人會在做什麼。
其實駱眀昭真的沒有戲弄他,或是玩兒他的意思,純粹是一種學術探究,純好奇,小說或是視頻資料裡,他們總把這事描寫得很熱烈和不受控。
反正帶着對科學探索的心思,駱眀昭渾渾噩噩地睡過去,一大早迷瞪着一覺起來,第一件事又是眨巴着眼睛看天花闆——聽說早上男生也會有反應,不知道牧時桉有沒有?
但這次她可不敢問,心裡嘀咕嘀咕得了。
還不到八點,今天要去采摘園,駱眀昭簡單洗漱一下,又給臉上厚厚塗了層防曬霜,就拉開卧室門下樓覓食,客廳空蕩沒人,但在飯桌上留有早餐,有小燒餅、小籠包這些,猜都不用猜是誰買的。
其他人估計宿醉還沒醒,但牧時桉肯定是醒了,不然也不會憑空變出早點來,她叼了包子,就小跑到牧時桉房間去敲門,找他陪自己吃飯,“當當當”三聲後,門後卻沒動靜。
人肯定醒了,但就是沒人來開門,是又睡回籠覺去了?還是洗澡呢?
“牧時桉?”她嘗試貼着門叫了一聲。
還是沒人應。
駱眀昭試探地摸上門把手,試着開門,結果門也是從内反鎖上的。
她正想着人要不要上樓去拿手機給他call一個,忽然間一個荒唐的念頭浮上心頭——他不會是在,那個,什麼吧。
有些事就是越想越覺得是,她後知後覺的臉有點紅,不想打擾人家的晨間活動,本來已經要扭頭故作鎮定的離開,可“哒”一聲鎖芯轉動,再然後門就開了。
男生高大身影擋在她身前,把她整個人都包裹住。
“怎麼過來了?”牧時桉表情确實不太自然。
駱眀昭眼睛很尖,透過蛛絲馬迹逐漸印證她心底的猜測,神色緊張,而且這家夥居然把短袖穿反了,走線都露在外面,若不是還有幾根未剪的線頭,配上他這個臉和身材,說不定真會以為衣服就是如此設計。
這麼匆匆忙忙套上衣服,絕對是,沒跑了。
“咳咳,”駱眀昭捂住嘴幹咳兩聲,偏開眼神,“沒事,我就是想叫你陪我吃早飯,我自己也行,你繼續吧,我不打擾你。”
“我繼續什麼?”牧時桉一臉茫然,怔愣地望準備跑路的某人。
駱眀昭羞歸羞,但理解,她仰起頭,就直白地說:“不就是晨……”
b的音都沒發出來,牧時桉就已經知道她準備說點什麼驚世駭俗的,飛快地伸手捂住她嘴。
駱眀昭半張臉被蓋住,眼睛逐漸瞪大,震驚伴着羞臊,聲音悶着:“你不會是剛剛用這隻手……”
“駱眀昭!”牧時桉無奈又想笑,耳根泛熱,尤其右耳那個小小的耳洞幾乎燙得像在冒火,讓他整個人頭昏腦脹,“你是沒醒酒嗎?滿腦子全是有的沒的。”
兩人堵在走廊裡,氣息沸騰,駱眀昭掙紮地從他手底下逃出來,臉頰也紅,她隻是她還嘴硬:“那這麼半天你不開門,着急忙慌地出來,衣服還是反的。”
她伸手拽住腰部那一小根突起的線頭,鐵證如山。
牧時桉根本沒察覺自己衣服穿反了,被她這麼一提才意識到,他稍微側過身,揪着衣領順勢把短袖脫下來,翻了個面接着套上,動作一氣呵成,駱眀昭目光掃過那勁瘦仿佛鵝卵石般的肌肉,還沒看夠就被擋個幹淨。
“色不色啊你?”
駱眀昭額頭被人敲了爆栗,捂着頭死不認賬:“我也沒看什麼啊!”
“鎖門就是順手,沒别的想法,剛剛在陽台打電話,早上洗了澡沒穿上衣,就是随便撈了件衣服穿上我也沒看正反,行了吧小祖宗。”牧時桉一股腦地解釋,雖然收了力道,但又怕真給她敲疼了,手掌撫上她額頭輕輕揉了揉。
誰知道是不是跟薛遊當朋友久了,被他帶的腦回路清奇,抓不住重點,她一臉可惜地感慨:“啊,你剛剛半裸在陽台!嗨,早知道我繞出去看看。”
牧時桉輕哼一聲,覺得她徹底沒救了。
“你都不問問我在跟誰打電話?”
“誰啊?”
“你爸。”
“啊?”
駱眀昭一下就慌起來,她抓住他手臂,聲音有點抖:“是不是又出事了!”
牧時桉心瞬間就被揪了起來,手掌穿過她的指縫,緊緊握着:“别急,沒事,你爸就是給我打電話問問,在這邊玩的好不好,什麼時候回去。”
“我剛睡醒還在家庭群裡發了語音啊,他給你打電話幹嘛?”隻是群裡除了駱齊之外,王樂萍并沒有回她,按說這個點她應該起了床是能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