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神來牧時桉已經走到講台上,輕松地夠到她所不太方便夠到的位置,校服半袖下的手臂向着高處擡起,線條淩厲分明。
駱眀昭裝作不經意地偷看,她靠在教室前門的牆上,唇角很難下壓。
唔,有點帥呦。
“好了。”他說。
駱眀昭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接過抹布,還得去涮洗呢。
“謝啦,”駱眀昭擡眸笑着,“不過你不是去倒垃圾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牧時桉輕點了下頭:“倒完了。”然後回來就看見講台上的一幕。
駱眀昭正要往水房走,卻見牧時桉人還悠閑跟她身側。
“我去洗抹布,你幹嘛去?”她問。
牧時桉攤開手,上面滿是灰塵:“我洗手。”
駱眀昭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往水房走的步伐似乎加快了些。
教學樓每層有個專門的小水房,是為學生洗抹布、拖把用,畢竟若是跟衛生間混在一起多少不方便,所以這裡一進去,地面便是腳印和泥濘。
也正因如此,大多數人不會選擇來水房洗手,即便這備着洗手液。
水流嘩嘩,駱眀昭垂下頭默默洗着抹布,牧時桉就站她旁邊,很近,如果她不小心必定側身貼住。
洗着洗着,她目光就不自覺偏開方向,視線裡少年骨節分明的手在搓着泡沫,大概也是家裡的影響,他也是七步洗手法,駱眀昭也是,從小駱齊他們就是這麼教她的,要認真洗手。
揉搓、洗指縫、關節……
那感覺很怪,其實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但她卻莫名瞳孔縮緊,嗓子似乎也有些幹,她大概得去多喝點水。
直到身側的人伸手關閉水龍頭,駱眀昭才趕緊跟着關水,使勁把手裡的抹布擰幹,似乎她隻要越使勁,那些繁雜的思緒就能被跟着擰出去。
“好了?”隻有他們兩人的水房裡他的聲音回蕩。
駱眀昭長呼出口氣,甩甩手:“好了。”
“剛謝了啊,要不我一個人擦黑闆還挺費勁的。”在走廊裡,駱眀昭又說。
牧時桉頓了片刻,悠悠開口:“剛剛不是有人幫你嗎?”
剛剛……
駱眀昭扭過頭看他:“你不至于吧?”
自從上次牧時桉說讨厭林以征後,她還觀察過一陣,兩人之間好像的确有股很巧妙的磁場存在。
“你現在很像小時候,林雨彤很不喜歡我當初的同桌,就拉着我不許跟他玩一樣,”駱眀昭歪頭回憶着,“說起來你倆有什麼恩怨糾葛是我不知道的?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他啊?”
她一直也沒問過,今天忽地非常好奇。
“就單純不合眼緣而已。”牧時桉沒看她,徑直朝教室後門走,隻是落在駱眀昭眼裡,總有種他落荒而逃的感覺。
單純不合眼緣?真的嗎?我不信。
駱眀昭眯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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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第一天上午,駱眀昭家就雞飛狗跳。
王樂萍皺着眉,焦慮地不行,繞着家裡走了好幾圈:“我這身份證哪去了?”
駱眀昭和駱齊幾乎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幫她找到這身份證。
“别着急,不是明天才走呢?不行咱們辦臨時的也能上高鐵,”駱齊安撫着她,話落又轉頭看向駱眀昭,“我跟你媽去上海,你真的不去?”
上海過兩天有個關于口腔方面的研讨會,王樂萍和另一個同事代表去開會,正好後面還接着個周末,王樂萍就想這在那玩幾天,駱齊如今身為自由職業者時間寬泛,能随時陪着去。
駱眀昭把玄關擱置雜物的盒子放在腿上,翻找着:“不啦,明天小璇過十八歲生日,說好去陪她過生日的,而且這兩天太熱了,我真不想出門……”
正說着,王樂萍驚呼一聲:“對,我想起來了,在我辦公室抽屜裡呢,看我這記性。”
駱眀昭、駱齊:……
“行吧,那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啊。”駱齊一件件将客廳淩亂的物品擺放原位。
駱眀昭悠哉地盤腿坐沙發上,正刷iPad,卻聽駱齊忽地猶猶豫豫說道:“說起來,你生日是不也快到了,十八歲要不好好辦一次?”
“……”
客廳寂靜,隻有吵嚷的綜藝聲是從平闆裡發出來的。
想了很久,駱眀昭說。
“再說呗,大概不用,我也不太愛過生日。”